那个时候在宫外等候皇上传召的她,与这时候哭求皇上原谅得以再见的余氏又有何不同呢?
都是求而不得罢了。
余氏因着求而不得,刚巧撞上她在屋里陪着皇上便会恨上她。
那她对甄嬛呢,不也是如此么?
说来甄嬛那日又有什么错呢。
难道皇上传召,还能抗旨不去?
亦或者皇上强留,甄嬛还能因着顾及姐妹之情,将皇上甩到一边不成?
安陵容,你还真是可笑。
为了这区区小事,竟然如此怨怼于人。
而宝鹃处处不怀好意的挑唆,恰恰勾出她心中最深的黑色,让她从此跌入深渊,步步陷入皇后的鼓掌。
她自己识人不清,心眼不明,走到最后那种结局,又能怪得了谁?
甄嬛,原来咱们之间的情谊,竟隔了这么多的人和事。
......
“容儿选的这首曲子,将朕的馋意都给勾起来了。”
耳边传来的声音将安陵容陷入回忆的神志惊醒。
原来一曲已终了。
安陵容忙收敛心神,小心的将琴搁在一旁,噘嘴假装不满道:“皇上惯会取笑人的。觉得臣妾弹得不好,嫌弃便嫌弃吧,说什么馋呢,臣妾明明弹得是热闹。”
皇上哈哈一笑,身子靠着背后软枕,曲起右腿,将手搁在膝盖处,把玩着珠串,闲闲戏道:“是热闹,也是馋。这曲子原说的便是宴饮,诸人把酒言欢的热闹之态,朕听得身临其中,看到众人觥筹交错,满桌美味珍馐,可不也就馋了。”
安陵容心知皇上故意取笑,就是为了博她一笑,也就随了他的心意笑起来。
皇上见她笑了,知道心思没白费,更加满意。
正想再说些什么,苏培盛进屋行礼道:“皇上,张廷玉大人求见。”
安陵容知道皇上说国事,后宫不得干政,需要回避,不等皇上开口就识趣的行礼道:“皇上既有事要忙,那臣妾便先告退了。”
皇上坐直身子,柔声道:“去吧。把琴也带走,今天晚上等着朕,你只弹一曲可不够。”
她低头羞涩一笑,告退而去。
出门后,苏培盛将琴交给宝鹃,告退进屋。
回去的路上,宝鹃恭贺道:“小主,这是皇上新赏的吧。奴婢看着这琴的木料,可真是极好的。小主琴艺好,再配上这上好的琴,皇上必然爱听,会更加喜欢小主的,方才便听得小主在养心殿中弹了一曲,真是好听的紧。”
安陵容对宝鹃说不上厌烦,听其对她的夸赞心中却是很享受的,却不想宝鹃四处张扬。只淡然道:“这话心里知道就好,可不许在外边说了,知道么?”
宝鹃近来被她训惯了,见她面色如常没有生气,又加上这段时间相处,知道她心性不喜张扬,便也只笑着应是,不再像之前那般觉得难堪或者愤懑。
回到宫里,已是将近傍晚。
屋里众人见宝鹃拿着皇上新赏的琴回来,俱面上泛着喜色。
安陵容笑笑,正待说些什么,忽而瞥见沉舟一闪而过的眼色。
心下了然,沉舟定是有事要说,吩咐宝鹃将琴放好,拿上银子去一趟内务府买些香料。
沉舟见状,亦不动声色的将其他人以各种差事打发出去,这才走到她身边小声道:“小主,午后您出门没多久,小连子找到奴婢说小顺子有事来报。
奴婢便装着去碎玉轩传话,走到御花园与他见面。小顺子说,在几日前,也就是皇上来咱们延禧宫那天,与小顺子同在御花园的做事的人告诉他了件新鲜事。
说是皇上在御花园遇见了一名女子,原本那女子坐在新扎的秋千上吹箫,箫声很有韵味,偏巧那时皇上也在御花园,便被吸引过去,两人笑意盈盈的又说了好一会儿话,那女子才离去。
听那小太监说,那女子离去许久,皇上还坐在秋千上直盯着那方向看呢。
小顺子听说这事后,忙过来回禀,让小主想想这宫中还有哪位小主尚未侍寝,或者查查近来有哪些宗室女,朝中哪些大员的女儿入了宫,请小主务必小心。
看皇上的意思,估摸着对这女子有些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