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噎了下,心里对女皇这般坦然自若的不要脸行为无语了片刻,“陛下既已下了圣旨,君儿自会按时入宫,陛下不知还有什么要跟微臣说的?”
秦昭拂开桌案上的奏折,笑盈盈道:“听说沈公子下个月十五就及笄了?朕想着选秀还有三个月,心里不忍留沈公子去参加那繁琐的选秀事宜,打算在沈公子及笄后便迎进宫中,不知沈相觉得如何?”
沈相面色一僵,险些忍不住心里的火气,她起身跪在地上商量道:“陛下有所不知,君儿他身体孱弱,近日染了风寒,卧病在床,下月可能不能如愿进宫侍奉陛下了,还望陛下恕罪。”
秦昭眼眸闪了闪,“既然染了风寒那是该好好休息,来人!”
女官快速走进,“陛下,在!”
“从库房拿一些上好的补品赐给沈府公子,务必让他尽快好转。”
“遵命。”
待女官退下后,秦昭做出一副关心臣下的样子道:“沈相放心,朕会让沈公子快点好起来的。”
沈相跪谢了女帝,又犹豫开口道:“那,陛下,君儿的入宫时间…?”
秦昭微笑,“自是沈公子及笄之日。”
“陛下!”沈相大惊。
“喔,沈相是对朕的安排不满?”秦昭眯起眼睛,面带郁色看着沈相。
沈相颤颤巍巍地垂下头,“…微臣不敢。”
“那就好,沈相快回去准备入宫事宜吧!”秦昭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沈相快滚。
沈相依礼告退,那向来挺直的脊背微微弯了些,像被狂风吹弯了的翠竹。
秦昭不屑地嗤笑一声,看到昔日高高在上的丞相如今只能任她欺凌,心里泛起快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无论是谁都只能听她的安排,哈哈!
沈相回到相府坐在沈司君床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儿子,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一入宫门深似海,若是君儿真的入了宫,等待着他的只会是无穷无尽的深渊。
沈相愁苦地叹了口气,沈夫郎担心地看着自家妻主,“妻主,怎么了?”
“陛下让君儿及笄后就进宫。”沈相沉重地说道。
沈夫郎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沈相,“真的??!”
沈相点头。
沈夫郎顿时哭了出来,低泣道:“我们的君儿怎么这么命苦啊?这皇宫就是龙潭虎穴,君儿去了不是跳入火坑吗?呜呜呜…”
偏偏害怕吵醒沈司君,沈夫郎声音压得极低,听来悲极,苦极。
沈相拍拍沈夫郎的肩,轻声道:“我们先出去吧,君儿好不容易睡着,这个消息过几天再告诉他吧。”
沈夫郎拿帕子按着眼角,红着眼睛点头,两人轻手轻脚地出了沈司君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沈司君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满头大汗地睁开眼睛,眼里是还没退去的惊惧。
刚刚他梦到他入宫后女帝强迫他同房,他不从就被女皇恼羞成怒之下灭了全府,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不敢再回想第二次。
沈司君心力交瘁地揪住被单,想起清冷的苏晚秋心里酸涩不已,晚秋,你在哪儿啊?我好害怕,我不想嫁给女帝…
清泪从沈司君眼中流出,打湿了枕巾,洇出一片湿痕。
……
大漠飞沙,韩渊严肃道:“殿下,悍匪骚乱不止,灾情严重,虽然我们让城中的富商都出了银子,但杯水车薪,形势仍然不容乐观啊!”
苏晚秋看着铺在桌子上的地图,手指从都城奎州一一划过一直到锦州,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
“朝廷可有派人来赈灾?”苏晚秋问道。
韩渊点头,“殿下,据都城里的探子来报,女帝已经派了汤慕带五千两白银来赈灾,同时带了一万人马来剿匪。”
苏晚秋将一只小旗插在奎州都城上,淡淡道:“等她们来了后我们好好会会她们。”
韩渊称“是”,“但,殿下,悍匪该怎么办?难道要一直看着她们蹦跶吗?”韩渊捏紧了拳头,心里对那群悍匪恼恨至极。
苏晚秋右手拇指摩挲着食指关节,淡声道:“怎会,她们也蹦跶够了,是时候让她们歇歇了。吩咐下去,下次她们再来,直接派人将我们准备好的东西放下去。”
韩渊眼眸微亮,高兴答道:“是!”
待韩渊退下安排人手后,苏晚秋才蹙起眉心,用手覆着自己的心口,奇怪,心里怎么总觉得不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她远去。
想到小师弟,苏晚秋在识海里询问道,“系统,沈司君那边可出了什么事?”
系统:【沈司君将于下个月十五入宫成为女皇侍君。】
“入宫?为什么?是否是他自愿?”苏晚秋向来清冷的声线少见地带了杀气,若是真有人逼他 ,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系统的声音仍然没有起伏,【女皇想要抓住丞相的软肋,入宫并非沈司君本愿。】
苏晚秋眯起眼睛,手里拿着的白瓷杯微不可见地出现了一丝裂缝,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三皇女,当今的女帝,呵…
萦绕在苏晚秋身边的低气压让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自己喘气声大了小命就无了。原本苏晚秋就面无表情,现在更是到了生人勿近的地步。
于是当格尔再一次带人来骚扰东原城的时候,就正好撞上了苏晚秋的低压期。
格尔骑着马看着城墙上无悲无喜的苏晚秋,隔着老远的距离竟然敏感地感受到了苏晚秋与往常的不同,升高的危险系数将她的警觉性拉到了最大值。
不待格尔说话,苏晚秋直接下令道:“放!”
一个个黑色的木箱被置于城墙之上,随着苏晚秋的一声令下隔板被打开,黑压压自带“嗡嗡嗡”声效的一大群不知名东西直扑格尔这群人而来。
弓箭手也拉起弓,箭雨混杂着不知名小昆虫的嗡鸣声铺天盖地而来。
悍匪群里有人喊道:“是胡蜂!快避开!”
胡蜂?边境凶猛异常的毒蜂?!
格尔心里一沉,急忙下令回撤。
可苏晚秋却还有后手。
格尔斩断箭身,些许白粉顿时撒了格尔一身,围在格尔周围的胡峰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
格尔眼皮一跳,意识到箭里有玄机,当机立断道:“大家小心!箭里有东西!不要斩断箭!”
话音未落,有人已经砍了箭,胡蜂密密麻麻地围过去,扎了那人一头一脸。
苏晚秋站在城墙上,默不作声地看着悍匪们狼狈逃窜的模样。
这白粉可是她特制的,对胡蜂的吸引力不可谓不大,兵不厌诈向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