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绿藤市医院，303号病房门口斜对面的长椅上坐着两个正在吃盒饭的人。忽然，他们看向同一个方向，然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继续边聊边吃。
来人是何勇，那两人是他派出来保护林繁的便衣。
他进入病房时，正巧有护士来查房。
“护士，请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何勇进来的时候几乎没声儿，那名护士又背对着他，突然听到有人在后面说话，被吓了一跳。
“他恢复得不错，各项生命体征还算稳定，不出一周就能醒就过来。”
何勇对她点点头，说道：“好，谢谢。”然后目送着她离开，才坐到床边，翻看林繁的衣物。
口袋里没有被放多余的东西，手机……
何勇解开锁屏密码，没有奇怪的通话记录，相册里有几张现场的照片，是林繁拍下来的，备忘录……
备忘录笔记：四一三工程计划
何勇皱起眉头。
这部手机的密码除了林繁自己，只有他和林浩知道，那么这条备忘录除非是他自己写的……
可是现场勘察的同事都没有发现与这条备忘录有关的信息，也就是说，很可能是有人在他手机上留下的。
如果那时林繁是清醒的，不用解锁密码倒也说得过去，可是那个人是谁？又为什么要躲着警察呢？
所以，这条信息应该是在林繁晕倒以后，手机还没关，停留在拍照界面，也不需要解锁…
但是，林繁连林浩的电话都没接到……时间对不上啊……
手机上又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想到这里，何勇看向病床上呼吸平稳的林繁，回头确认门口没人，然后一只手伸进了被子里，摸索到林繁的手……
.
报废汽车处理厂
小赵看着在一众报废车辆之间崭新的黑色越野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偷车贼”太笨还是自己太幸运。
“大哥，这辆车是什么时候送进来的？”
“今儿一早就在这儿了，估计是昨天晚上让人开进来的。”
本来想着自己开回去，结果这车还把警察招来了。徐老黑打了个哈欠，庆幸自己今天起晚了，不然这会儿自己就得让警车追着跑了。
“你们这儿晚上不关门吗？”
“嗐，都是一堆废铜烂铁，又没人偷没人抢的，犯不上。”
说的也是……小赵点点头。
看着围着越野车忙前忙后的几人，徐老黑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哪个混账东西开车犯了事儿开他这厂里来了，真晦气。
“赵哥！这里有发现！”
.
“林队，那辆玩具小汽车里藏着胶卷，已经让人去洗照片了。”
“知道了，照片洗好拍照发给我。”
林浩挂了电话，有个小警察来汇报情况。
“林队，村子附近没有车轮印，村子里的人也都说没有见过车和外人。”
大赫：“林队，我们在上游发现了这个。”
大赫手里的物证袋里装着一只红色水滴形状的耳坠。
“只找到这一只？”林浩接过来打量了一会儿，问道。
大赫：“是，只有这一个，另一只很可能在被杀害的过程中丢失。”
林浩眯起眼，看向正在和村民沟通的杨瑞，“你去问问怀表的事，记住，旁敲侧击。”
“明白。”
大赫往杨瑞那边走过去。林浩口袋里传来一阵手机振动，掏出来一看，是徐舟。
“喂？”
“林浩，我们查出死因了，是被人用长铁钉从耳朵里插进去，钉进了颅骨。”
“……”
“死者额前颅骨有不明显的凹陷，应该是被砸晕以后杀害的。”
“那就没可能是砸死或者失血过多身亡以后钉的钉子？”
“不会，那力道没那么重，最多就是砸晕而已，不等流多少血就干了。”
.
“何队。”
何勇挡住两个便衣的视线，反手带上了门。
“你们俩也别光在这儿守着，去医院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尤其是……”
交代完差事，何勇佯装散步在走廊里溜达了一圈，才回到病房，将门反锁。
.
“感谢各位业界同僚、各位媒体朋友光临本次发布会，见证四一三工程的全新起点……”
按了一个小时刷新的叶子终于抓到了何清的最新动向，第一时间将视频资料与文字报道发给林浩。
老召去盯监控了，这办公室就剩她和两个待命的警员，没有熟人，还挺无聊的。
直到她收到一条短信。
.
七尺沟化工厂门卫室，一双戴着手套的手正飞快地翻找什么。
“干嘛的！”
那人动作没停，嘴角轻轻勾起。
“哎！小兔崽子，我报警了啊！”
你报啊，我就是警察。
林繁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在老伯进来之前，快速地破门逃跑。
“妈的……”
追也追不上，又不敢真的报警，老伯咬着牙，一拳打在了桌子上。
“喂？这里是七尺沟化工厂，刚刚我听到有人喊抓小偷，你们来一下吧。”
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林繁把手机揣进口袋，匆匆往员工澡堂走去。
.
几人蹲在地上研究被踩得乱七八糟鞋印，忽然谁喊了一声，林浩抬起头，听着由远及近的警笛。
“不是咱们的！”
“有人报警？”
林浩想起那天和林繁看到的老伯，立即起身带了两个人开车前往上游工厂。
.
一双鞋被水泡得又湿又沉，林繁卷起裤脚，打着闪光灯往里走。
还好何勇把新手机给他带来了，不然就他那破手机，没一会儿就得关机。
“去……去……”
轰走乱窜的老鼠，林繁跨进一个水池。
“我去……”
积水发黄，下水口被一团头发堵住了。
林繁又套上一层一次性手套，拍了两张照片，俯身将那团头发捏了出来。
他皱眉盯着其中看起来很像人体上皮组织的东西，手机夹在腋下，从内兜拿出证据袋将头发放进去，然后接着往里走。
嗡嗡……嗡嗡……
“喂？”
“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完成了，下一步是什么？”
“下一步……”林繁关上门，稍微隔绝了一些警笛声，“盯着何清。”
“啊？我都盯了一个小时了……”
“放心，很快了。”
“好吧。”
挂了电话，林繁看到了刚刚发来的信息：齐活。
你们齐活了，我还没啊……
林繁做了一次深呼吸，打着闪光灯走进下一个澡池……
“……”
一池子血水，满堂的腐臭味儿，林繁不断重复吞咽的动作，努力压下想要呕吐的生理反应。
这回他也齐活了。
.
“你们什么情况？”
“有人报案说这里有小偷，我们就来了。”
林浩叉着腰喘着粗气。老伯被一帮警察围在屋里，大气都不敢出。
“林队！”杨瑞和大赫跑过来，二话不说就把手机怼到了林浩脸前。
“这什么啊？”
“何氏集团前任董事长何清现身新工程发布会主持项目启动仪式，现场的大屏幕上却出现了针对何清的多封举报信，其中就包括失踪多日的职场霸凌受害者……”
林浩皱起脸，抓了把头发，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才看到叶子给他发的信息：林队，何清可以收网。
“什么乱七八糟的？”
.
.
.
小赵和几名痕检科的同事在那辆黑色越野车上发现了一只属于成年男子的鞋印，与七尺沟那里发现的鞋印一致，确认属于同一个人。
老召在交通控制中心的监控当中，发现了一名疑似“窃车贼”的男性，交警大队立刻配合进行拦截。将男人带回后，经过比对，两只鞋印都属于这个人以及他脚上的运动鞋。
男人名叫钱大龙，经审讯，他承认自己从工厂抛尸。怀表是他偷来的，因为抛尸后他也害怕，精神高度紧张，就把怀表也扔进了七尺沟。
只不过，人并不是他杀的。但他也杀了人——**。
林繁带赵阁回到局里，把这些年来赵阁找到的证据进行整理，再加上藏身在何氏集团的赵大齐放到网上的何清杀害刘倩虹的罪证，何清终于被市局缉拿归案，而包庇何清罪行的当地分局局长，也自食其果。
鸭子在G市找到了**的妻子和已经上大学的女儿，将**的死讯告诉了她们。
在**妻子杜鹃得知自己丈夫被杀害的那一刻，泪水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当初就是**不想因为调查何清的事连累她，让她带着女儿先走，等事情过去了，他再带着儿子来找她。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他们一家四口就能团聚了……
鸭子和两名同事把母女俩接回家，老人已经有些痴呆，反应了半天才认出自己的儿媳，含着泪骂了她好几句，最后还是忍不住抱在一起痛哭。
小汽车还给了**的儿子李小成，他把汽车抱在怀里，抹了一把眼泪。
**藏在小汽车里的胶卷洗出来了，是他拍的两张工人向沟里排放污水的照片。
赵大齐被护送回家。他走进家门时，妻子正在忙活着晾衣服，儿子在墙根底下劈柴。
他轻轻叫了一声“媳妇儿”，女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儿子抬头看了一眼门口，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扔下斧子就跑到了妈妈身边。
“妈妈，那是不是爸爸啊？”
女人终于撇过头，一见那身影，就骂了一声娘，然后跑过去对着赵大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个天杀的！你他娘的还活着！”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俺们娘俩过的啥日子！”
警车已经走远了，赵大齐擦掉了妻子脸上的泪水，又被拍了一巴掌。
“在哪儿学的肉麻兮兮的，是不是外面有小姑娘了！”
“没有，媳妇儿……就是……我太想你跟儿子了……”
绿藤市公安局，法医对林繁带回来的腐肉块进行检验，最终确认属于被害人刘倩虹。
市区一座陵园，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互相攥着对方的手，含泪看墓碑上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孩儿，终于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妈，下周二我过生日，您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啊？”
“爸，我给您买的衣服多好看啊，下次来我可得看见您穿上，不然我要生气的。”
“请问您二老是刘倩虹的父母吗？”
“很抱歉，她……”
林繁站在村长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赵阁的肩膀。
“去吧，回家吧。”
赵阁红着眼眶，轻轻打开了院门，双脚前后踏在熟悉的石板路上——只有他们家有这种路，转头看向林繁。
“谢谢你。”
林繁摇头。
“是我们要谢谢你。”
“有时间来家里坐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林繁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弯弯的，赵阁看着他，想起了小时候总是爬到屋顶上看的月亮，有时也是弯弯的，像父亲钓鱼的钩子……
“会的。”
“儿子……”
赵阁的父母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看，结果居然是自己想了好几年的儿子回来了！
“老头子……我是不是眼花了？”
“没眼花……就是赵阁那个臭小子……”
赵阁用力擦干眼泪，几步上前抱住了二老。
“儿子不孝……儿子不孝……”
赵阁母亲打了一下老头子，然后捧着赵阁的脸，眼前一片模糊。
“我儿子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儿子！是个大英雄！”
赵阁没忍住有流出了眼泪，想起什么，再转头，已经不见人了。家门口停着一只小麻雀，正歪头看着他们。林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
“林繁你怎么回事儿？”
林浩把林繁转了好几圈儿，好像生怕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假人。
“活的活的活的，你至于吗？”
林浩照着他胸口捶了一下。
“你不是快被毒死了吗？！”
“我又不傻，不会憋气啊！”
林浩又给他胳膊来了一巴掌。
“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当时忙着呢，谁有功夫接你电话……”
林浩又推了一下他肩膀。
“你跟那赵阁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从医院跑出来了？你跟何勇一块儿算计什么呢？”
林繁捏了捏眉心。
“我是憋气进去的，遇见了赵阁，他带着防毒面具，知道我的身份以后，我们合作，就这样。”
林浩又抬起他那只爪子，被林繁一把拍开。
“你再闹我揍你信不信？”
“……”
一旁吃瓜的几人……
叶子：“不是吧不是吧，平时这俩人要这么吵早打起来了……”
杨瑞：“林队（副队）不是一向再一不再二吗？怎么今天这么好脾气啊？”
鸭子：“珍惜吧，这样的两位队长，明天就见不着了。”
徐舟：“林繁这死狗，这么大算盘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
老召：“害得你什么？”
徐舟：“我还有事儿……”
大赫：“林队（副队）这是不是中毒的后遗症啊？”
.
.
.
———
———
未完待续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