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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烟消云散

扫黑风暴: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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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阳自从那件事以后

李成阳还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夜晚的绿藤

晚风多半是温柔的,这一点在阴霾过后的绿藤格外明显。

李成阳跟何勇倚靠着栏杆上,月色分明跟往常一样,但心境带给他们的终归不同。

江面微波轻漾,何勇迎着风眯着眼。

何勇林繁…你跟林浩是怎么打算的?

李成阳林浩不愿意他跟着我

李成阳对林浩的称呼变了,何勇看了他一眼。

何勇那你呢?

李成阳我?

李成阳想起那天病房门口林浩的态度。

李成阳林浩肯定不能好好对他

何勇他们不是亲兄弟吗?

李成阳脸色僵了一瞬,一阵清风忽而扫过,他的表情又一如往常,何勇看着,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

李成阳他不配

何勇视线不聚焦地散在脚边。

何勇所以你打算让林繁跟着你

李成阳

何勇那周雏能同意吗?

李成阳周雏听小繁的

李成阳小繁听我的

李成阳自信地朝着江风抬手,手指微微弯曲,试图摸索出风的形状。

何勇你就那么自信?

李成阳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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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雏小繁,姐姐带你走好不好?

周雏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李成阳刚到门口,就听见周雏在里面劝说林繁,当即潦草地敲了两下门就进来了。

林繁虽然脸被包着,但李成阳看得出来他很累,便对周雏更加不满。

李成阳不说好了听小繁的吗?

周雏小繁他待在这个城市不会好的

李成阳怎么不会?

李成阳他从小就在这儿

李成阳我、大江、小繁,我们绿藤铁三角就是在这个城市

李成阳相识、相知、相熟…

李成阳你让他走,那不是要了他半条命吗?

周雏看着他,似笑非笑。

周雏小繁离开怕不是要了他的半条命

周雏而是会要了你整条命吧

疑问句的句式,可语气确是在陈述事实。

李成阳心头哽咽了一下。

周雏李警官

周雏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你的警察

周雏放过我们家小繁吧

周雏字字句句步步紧逼,连每一次呼吸都扎在李成阳心上,又不敢让人发现自己渐红的眼眶,掩饰性地扶了下眼镜,佝着身子祈求般的半跪在林繁床边,双眉紧蹙地看着他。

李成阳小繁

李成阳小繁你告诉叔

李成阳你不想走对不对?

周雏林繁,你想清楚了

李成阳你别逼他!

李成阳突然扬起嗓门,周雏没料到他会真的急,整个人被吓得心脏提起了一下。

李成阳小繁…小繁你说话

林繁被周雏的攻心计弄得有些心力交瘁,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很累很累,累到不想再继续跳动。李成阳就在他身边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前日的笑意,眼眶通红,好像下一秒就会有泪水涌出来,然后嚎啕大哭。

林繁想回答他,嘴唇只有细微的动作,李成阳立刻附耳去听。

李成阳慢点儿说,不着急

周雏有些紧张地盯着林繁的口型,还没来得及分辨出什么,她觉得林繁好像长舒了一口气,就合上了眼睛。

紧接着,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的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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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阳被护士拉出病房的时候整个人是恍惚的,他耳朵里的嗡鸣似乎与心电监护仪重叠了。

他看见医生护士急匆匆地涌进林繁的病房,他看见周雏绝望地靠在墙边,指甲在医院惨白的墙上留下一道划痕,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双脚的摇晃,接着,他应该是坐到了椅子上。

可他现在什么也不想,脑子一直回荡着在林繁病怏怏的呼吸中蹭出的两个字。

阳阳。

李成阳被喜悦呛了一声,眉眼弯弯,却也把泪水挤了出来。

周雏你居然还笑?!

周雏气不打一处来,可李成阳仍旧是笑眯眯的。

李成阳你不懂

李成阳对,你不懂

咳嗽了两声,李成阳干脆低声笑了出来。

不管周雏和路过的人怎么看他,他始终笑着。

他们不会明白的。

林繁选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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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雏哼,我不懂?

周雏林繁他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周雏我确实不懂你在笑什么

李成阳笑着摇摇手。

李成阳你不了解他

周雏不愿再理他,李成阳也没有要和她解释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他的小繁了。

做出了选择,就一定会履行约定。

他会活下来的。

带着大江的那份,咬牙坚持下来。

把牢笼撕扯,狼狈得满身血液横流,他也要留在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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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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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阳起床了林小繁

林繁露了个脑门儿,在被窝里翻了个身。

李成阳快点儿,我还没做饭呢,要没时间了

林繁我都做完了…你赶紧去吃吧

林繁把被子往上扯了扯,不让一丝阳光光临他的小世界。

李成阳你什么时候做的?

林繁嗯…

林繁哼哼唧唧的,实在困得不行,李成阳也大概知道这小子偷摸儿早起给他做饭,心下一片柔软。他着急忙慌穿好衣服,帮林繁把帘子拉好,带上门去享用爱心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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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阳嗝…

李成阳哎呀做那么多真是的…

李成阳小繁,你快点儿起床昂

李成阳我先上班儿去了

没听到回答,李成阳畏手畏脚地溜进卧室,稍稍掀开了被子,贼悄悄地往里看。

林繁…滚

李成阳好嘞

李成阳放下被子,出门开车去警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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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小繁呢?

林浩你又让他一个人在家啊?

林浩你怎么这么不负责呢?

李成阳你等会儿

李成阳什么叫我不负责?

李成阳这跟负不负责有什么关系?

林浩把手头的文件递给同事,凑到李成阳脸前闻了闻,撤回去瞪了他一眼。

林浩你不会自己做饭吗?

林浩为什么还要小繁给你做饭?

李成阳瞪圆眼睛捂住嘴。

李成阳你怎么知道?

林浩

林浩

林浩像谁没吃过似的

林浩晃荡着腿回到位置坐下,炫耀一般地瞄了李成阳一眼。

李成阳切…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成阳我还跟小繁住一屋呢

李成阳天天都能吃到小繁做的饭

李成阳你行吗?

林浩……

李成阳你不行吧

林浩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李成阳哎我可没有

李成阳我说的是你

林浩闭嘴吧,干你的活儿去!

林繁阳阳

林浩背对着门口,表情失控了一瞬,僵硬地处理工作。

李成阳笑颠颠地跑到林繁跟前。

李成阳怎么了,今天怎么出来了?

林繁衣着单薄,李成阳就抱住了他,双手在他背上“摩擦生热”。

李成阳穿这么少,也不嫌冷

李成阳感冒了怎么办

林繁没你我睡不着…

李成阳刚要美滋滋地笑。

林繁早饭也没了

李成阳…咳

林浩背对着他们,要不是前面还有同事,他估计就放松面部肌肉可劲儿笑了。

李成阳那…饿不饿?

林繁嗯…还行

李成阳浩子,去买份儿早餐

林浩凭…

李成阳咳咳!

林浩…行~小的这就去~

李成阳诶嘿嘿嘿嘿

林繁能不能笑得聪明点儿

李成阳

李成阳嘿嘿嘿嘿嘿

林繁不许笑了!

林繁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

李成阳好好好好好

李成阳来,去我办公室

李成阳屋里暖和

因为林繁还是不敢见人,他一路都是带着口罩死死垂着脑袋一路走过来的。

林繁嗯…阳阳…

李成阳截住窜起来的林繁,双手稳稳托住两条并不光滑的大腿,有些冰凉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

几乎所有同事都望了过来。

李成阳看什么看!

李成阳都没事儿了是吧

又重新低头“专心”工作。

林繁的脸埋在李成阳肩头,双脚轻轻晃动,示意他快一点。

李成阳好嘞,走喽!

林繁轻轻掐了他脖子一下,耳边传来低沉的轻笑。

李成阳哎小繁你热啊?

李成阳是不是发烧了?

林繁闭嘴!

李成阳

阳光穿过大楼的每一扇玻璃窗,试图唤醒每一个沉睡的人。

有人沉睡在梦里,有人沉睡于过去,有人沉睡着逃避未来…

梦总会醒,过去的永远过去,未来一定会来。

“爸爸妈妈再见!”

“宝贝再见,记得要听老师的话,今天要开开心心的哦!”

“好的!爸爸妈妈也要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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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已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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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完,但他们的故事永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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