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母孩子,我的孩子。
贺母伸出手指轻轻擦过贺峻霖眼角的泪水,仔细认真的凝望着贺峻霖的样子。
变的成熟了,也瘦了,贺母只要一想到贺峻霖这几年在外面可能会遭受更种各样的磨难,她的心就痛的几乎要滴血。那是她怀胎十月,千娇百宠的养大的儿子,是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一点苦都没吃过的金贵的小少爷。
这些年过的究竟好不好啊。怎么会受了一身的伤啊。
贺峻霖妈,对不起。
贺峻霖愧疚痛苦到大脑几乎缺氧,不管不顾自己身上扎着的吊瓶,整个人扑进母亲怀里。
他想起小时候的每个夏夜,母亲就会到他床前轻轻唱着歌拍他,哄他睡觉。
贺母流着泪抱紧儿子,忽然反应过来干警惊呼着让贺峻霖躺下。
贺母快躺下快躺下,你还挂着吊瓶呢,看看是不是回血了。
门外的小护士听见声音赶紧走了进来,重新扎好针,贺母再也不允许贺峻霖随意乱动了。
贺峻霖没事的,妈。
贺峻霖我一点都不痛 。
贺峻霖不说还好,一说贺母的眼泪又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
贺母怎么会不痛 你身上都是伤口,你以前破了个皮都要哎呦好几天的,怎么会不痛!
贺母的手绢被纠缠的皱巴巴的,侧过头捂着嘴吧哭。
贺峻霖的嘴巴泛起苦味,这苦一直蔓延到心里。他突然觉得懊悔,如果严浩翔没有说出那句话呢,如果自己没有恰好听到呢?那自己要这样一错再错多少年,让自己的父母忍受着思念和担忧多少年。
贺峻霖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手指死死的捏住被单,整个人陷入梦境一般的麻木感。
病房的门被从外面打开,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贺父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贺母最先反应过来,狠狠的瞪了贺父一眼,大约是埋怨他为什么不和自己一块看儿子,反而摆出这么强势的样子。
但贺父这一次并没有听贺母的话,板着脸站到窗边,面若冰霜。
贺峻霖爸。
贺峻霖拔下枕头,反身下床,“咚”的一声跪在贺父面前。
贺峻霖对不起。
高傲的小少爷任何时候都从未低下的脊梁此刻微微弯曲着,眼泪砸在地板上四溅成一个小小的水花。
贺母跑过来要扶起儿子,被贺父的手下拦在原地,气的高跟鞋踩的地面“咚咚”的响。
贺父对不起?你是对不起,对不起我和你母亲含辛茹苦把你养大,读不起我们为你付出的所有资源,对不起你前十八年的优渥环境。
贺父的话就像刺一样扎破贺峻霖的保护罩,把那七年血淋淋的剖开放在眼前。他听见父亲的声音,从自己的记忆力传来,变得苍老而陌生。
贺父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贺父我现在问你,你后悔吗?
贺峻霖想,后悔吗?应该后悔的呀,后悔放弃的这一切,后悔辜负父母的期望和栽培,后悔成为一个不孝子,后悔七年来像个不伦不类的笑话。
可他还是忘不了七年前战火纷飞的破旧甬道向他伸出手的笑起来脸上会有猫纹的少年。
贺峻霖我不后悔。
只是再来一次,我不会选择再遇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