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你发了好大的脾气,甚至差点要把我赶出去,我就在这,为了求你原谅,淋了一夜的雨。
贺峻霖说这话的时候,言语平淡,指责心碎都通通没有,就像讲一个云淡风轻的旁人的故事。
他骨子里仅存的傲气突然发起疯来,执拗着不肯让严浩翔看轻他。
越端着,越可笑,越端着,越可悲。
他其实到现在都是恍惚的,好像正在做一场梦,从严浩翔亲口说出那句到现在不过才几个小时,贺峻霖缺仿佛整个人掉进撕裂的山谷,呼啸的风把人淹没,发不出一点声音。
脑海闪过断断续续的从前,爱与不爱的灵魂撕扯的他头痛欲裂。
贺峻霖的眼底一片模糊,疼得他几乎直不起腰来,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大口大口的喘气。
严浩翔愣住许久,他不得不想起那个雨夜,那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那时候他刚在国外参加完自己父亲给那个女人精心准备的生日宴。
那个女人也很喜欢玫瑰,飞机空运的玫瑰铺满了整个庄园。鲜活而又刺眼。
严浩翔看着自己的父亲牵着那个女人的手,领着他们的孩子一个宾客一个宾客的介绍。
他看着那个小孩几乎要溢出来的慈爱,严浩翔五连做梦都没见到过。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喝了红酒红涨红着脸,一脸幸福的牵起那个女人的手,在所有人的面前宣告,那是他唯一的妻子。
严浩翔在宴会的角落,几乎整个人都要被不甘和气愤吞噬掉。那样和睦的氛围,自己就像一个阴暗角落里丑陋的小丑。
他很想冲上前去问他的父亲,真的不记得他的母亲了吗?真的不记得那个因他而死的女人吗?那他呢?也不重要吗?
严浩翔一直忍到宴会结束,整个人像凶猛的恶兽,赤红着双眼,握枪的手都在颤抖。
他一步一步蹬上台阶,这里的佣人好多都还不认识他,只看到这个浑身戾气的年轻人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
严父你干什么!
严父这就是你的礼仪和教养?!
严父揽着那个女人的腰,酒杯里猩红的液体还泛着波澜。那个女人讪讪退去,严浩翔打扰了他的好事。
严浩翔不好意思了,我无父无母,没有教养。
严浩翔怒气冲冲的回呛回去,他站在严父对面,身高腿长,已经是严父这个中年人需要仰望的高度了。
这个他从来没管过的大儿子,已经慢慢的成长到他不可控的样子了。
严浩翔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真的不记得我母亲了吗?
严浩翔的眼睛不可自制的变得湿润,那个温柔又坚韧的女子,那个去世之前还在为眼前这个不值得的男人开脱的女人,到最后,甚至连在他的记忆里都不存在了吗?
严浩翔你真无情。
严浩翔目眦尽裂,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严父习惯了上位者,被自己一样视为肮脏过去的大儿子揭开伤疤,整个人恼羞成怒:
严父那你呢?!
严父你身上留着我的血?!你这么忤逆你的父亲,难道是个天生良善之辈吗?!
严父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真心爱我?!你呢?!你是个腌臜混蛋!怎么会有人真心爱你!
严父粗喘了一口气
严父你身上留着我的血,你其实比任何人都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