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确实是因为他们死的。”李枭又重复了一遍,“他也确实是我唯一死了的儿子。”
“唯一的儿子死了,你不狠吗?”
“我不缺女人,也不缺给我生孩子的女人。”李枭丝毫不在意。
“小子,这里的女人没有几个能真正读完九年义务教育之后再去学习的,你觉得他们能懂什么婚姻法吗?”
“说到婚姻法,我记得新出的民法典也有婚姻家庭的内容,很有意思。”
“像你这种小子,什么不觉得有意思?”
“喝酒对于你有意思吗?为什么今天主动提出要喝酒呢?”
“这才是你想问的?”
“也不是,我想问的多了。”
“比如呢?”
“陈重和你们之间的小冲突是什么?”
“小冲突?我和他可没有什么小冲突,”李枭也不在意,“谁知道他说的小冲突是什么?”
“你不记得?”
“我为什么要记得?很重要吗?事情重要还是陈重重要?”
“赵志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
“喝多了,睡着了。”
“你见过那把凶器吗?那把现在还插在赵志尸体上的水果刀。”
“见过啊,他那把刀是我陪着他买的啊。”李枭皱着眉回忆当时买刀的情景,“谁知道他从来没用。”
“来到这里是谁提议的?”
“看来你也没在陈胜身上问到什么啊。”
“对啊,陈胜知道多少东西,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吗?”褚奔南也很随意,“所以呢?谁提议来这里的?”
“陈重,不然谁愿意来这里,穷凶僻壤的。”
“你们和陈重怎么认识的?”
“他欠钱啊,又还不去,当然被我们催债,就认识了。”
“他当时欠了多少?”褚奔南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十五万吧,”李枭看着褚奔南有些激动的样子,“他还不起。”
“那这十五万最后怎么补上去的?”
“当然是……”李枭拉着长音,“他老婆出来卖咯,不然他个废物怎么还?”
李枭的话,是事实,是现实,是褚奔南不曾接触的黑暗。他没有真正的见识过贫穷,他更不知道几万几十万都是可以彻底压倒一个人的,是可以让一个家庭放弃尊严的,是一个家庭破碎的原因。
“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他无力的说。他的话太无力了,甚至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没资格说这话。
“是啊,不过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你能管吗?”
“那凤姐帮那个家伙还完债之后不就应该和你们没关系了吗?”
“后来陈重就又来借钱了,五十万。”李枭残忍的话语像是外面的瓢泼大雨敲击着砖瓦一样不断刺激着褚奔南,“你说,他还的起吗?”
陈重还不起。
陈重也还的起。
“不过他现在不借钱了,毕竟他婆娘老了,不值钱了。”
“你们想要陈双去…去…”褚奔南抓着他的领子。
“不会,这么个小孩,还要上学。”
褚奔南听着他的话,在他眼里根本没有所谓的人,每一个人,无论男女,都是明码标价的商品,都是货物。
这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