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星星（下）

边伯贤双脚刚踏进天台，忽然整个人停止，顿在了门口。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在这个东阳的夜晚，决定放弃世界的这个夜晚，又见到了那个女孩。

把他从死神手上抢回来的女孩。

顾笑然“你也上来吹风吗？”

你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喷嚏。

那份隐隐的不安在你离开病房后被无限放大，所以到家之后，你又急匆匆地赶回医院。因为担心是自己多虑，所以没有告知余安和周淼，你决定自己来医院看看。

如果你是边伯贤，在最后一个夜晚，你会去哪里？

抱着这样的想法，你来到了天台。宁愿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吹一晚上的冷风，也不想遇到边伯贤。

但他还是出现了。

边伯贤似乎很惊讶，看着你一动不动。

你又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轻轻开口。

顾笑然“我其实还挺希望等不到你，就这样吹一晚上冷风也挺不错。”

边伯贤看见女孩慢慢向他走近，然后牵住他的手，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前方，直到俯瞰整个城市。

风吹进边伯贤的病服里，吹起身边女孩的头发。

他的身体稳稳站在地面，可是他的心似乎在风中飘动着。

顾笑然“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也说不出什么能让你改变想法的人生经历，我还是那句话，试一试吧。”

顾笑然“生命好或是不好，需要放弃还是坚持，那时候我都不阻拦你了，我只是希望你再试一试。鼓起勇气，再活一次。”

边伯贤的手被人轻轻握住，轻到他很容易就可以挣脱，但是他没有。

顾笑然“你要知道，生命是不可逆的。如果现在放弃了，未来……未来会出现的人，会发生的事，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你说到未来的时候，顿了顿，想起了很久之前，你遇到老顾的事，遇到老顾之前的那种心情。

顾笑然“如果遇不到的话，会很可惜，很后悔。”

顾笑然“真的。”

你看着远方，看着天际零星的微光。

边伯贤的手被你握住，但他却感觉是自己的心被握住，他不太挣扎得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在他全身蔓延，他束手无策。

他有一种预感，想要结束生命的话只能趁现在。如果过了的话……

他看着你，看着你的侧脸，你的鼻梁，你的睫毛……

他想，他可能有一天会爱上世界。

顾笑然“我不喜欢骗人的人，你要答应我。好吗？”

边伯贤看见女孩转头看着他，她眼睛里所有的光彩都看着他。

边伯贤“好啊。”

他几乎有点痴迷反射性回答。

顾笑然“说到做到。”

边伯贤“说到做到。”

你看着这样的他，忽然很想摸摸他的脑袋。事实上，你也这样做了。

边伯贤顺从地低下头，视线却没有移开一点，就这样盯着你的眼睛。你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联想到了什么。

顾笑然“你不觉得，你很想那个吗？”

你指了指天空，远在天边，零星的星星。

他顺着看过去。

边伯贤“星星……”

边伯贤的心脏没来由的狂跳起来。

顾笑然“是啊，那颗光亮最微弱的星星。有很多裂痕，疤痕累累，自己蒙住自己身上光亮的星星。”

你咧开嘴笑了笑。

顾笑然“可不管光再微弱，星星就是星星。希望星星能早日发现自己身上的光亮，早日发出属于自己的光，然后结下因为星星的光而被吸引的羁绊。”

顾笑然“比如像我这样，余安这样，周淼这样，因为星星的光围绕在他身边的人。”

顾笑然“我祝福你，星星。”

顾笑然“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能够欣赏到你身上真正的光彩。”

边伯贤想，那天夜晚，他可能会记一辈子。那种温柔到极致的氛围，让他连呼吸都不断放缓，轻得不行。

他知道，他当然不是星星，他只是很微小很微小的一粒尘埃。

但他也有那么一瞬间，有真实想哭的冲动。

他那时候就知道了。

他也会记住这个女孩一辈子。

边伯贤“下一次见面……”

边伯贤“会是什么时候呢？”

只是边伯贤和你都没想到，下次见面居然来得那么快。

三天后，你顶着鸡窝头起床就看到乖巧的坐在你家沙发上的边伯贤。你停顿了一会，揉了揉眼睛。你疑惑地看向旁边的老顾，老顾尴尬地对你笑了笑。

UIE“还有对这件事情有意见的人吗？”

老顾在会议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缩了缩头降低他的存在感。正准备找一个舒服的姿势打瞌睡，又打了一个哈欠，刚张大嘴巴的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头来集中在他身上。

老顾张大的嘴巴在众人的视线下缓缓地闭上。

UIE“顾老师，你有什么意见吗？”

老顾尴尬地摸了摸脸，他……他……他……根本就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

老顾看着会议室里的严肃的吉校长，含着笑意看着他的林时完，询问他意见的UIE。老顾不懂他这个已经被魔法部开除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高级又正式的场合，他只知道他跟吉校长索要了一大笔工资之后，吉校长也终于保证给他放假，只需要开完这一个会议就行。

老顾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故作严肃。

顾长意“没有。”

然后吉校长突然拍手，带动大家一起跟着拍手。

吉校长“那就拜托你了。”

老顾虽然不知所以然可还是跟着拍手。

林时完“顾老师，光元素师就拜托你进行秘密特训了。我们都很相信你的实力。”

UIE“顾老师放心。咒术军团会在暗中对你们进行保护的。”

吉校长率先离开了会议室，其他人紧随其后的跟上。最终只留下一个石化的老顾。

顾笑然“爸，咱们会议上爱打瞌睡这个毛病是不是该改改了？”

你看见老顾仰头，生无可恋。

顾长意“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