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NE

不知道过了多久，Dream感到自己被人放下，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Phliza的笑脸。他连忙坐了起来，中途差点撞上Phliza的下巴。Phliza看起来有些惊讶，但还是伸出手帮助Dream整理了一下他凌乱的发丝：“你醒了啊。”

“嗯…”Dream微微偏头，注意到右角的窗帘未拉紧，透明的玻璃外显示着一片纯白：“这里是Techno曾经和我说的…你们的营地？”

“是的。而且他其实叫北极公社。很抱歉Techno用这么不小心的动作将你强行带过来了，但我们当时确实是有事找你。”Phliza端过一旁木桌上放置的水杯，递给还有些呆滞住的Dream：“Dream，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病了吗？Sapnap和George怎么没有在你身边？”他似乎是照顾了Dream此刻的心情，没有等待Dream的回答，而是直接转头看向依旧站在外面的Techno：“Techno外面不冷吗？要不先进来吧，Tommy还没有这么快回来。”

“Phliza…容我问一句话？”Dream感觉自己稍稍冷静了一些，连忙发话道。这里的一切都完全不真实，可一切都又像是真实的。

Phliza问道：“你知道Wilbur去哪了吗，Dream。”

“不知道…”Dream头疼地回答道。Wilbur和他，不是在监狱里刚见过吗，后来自己被Sam放出来了，而Wilbur则代替自己成为了孤影：“他不是在监狱里吗，我被Sam放出来了。”

“监狱？”Phliza笑出了声，“这里没有监狱。”

听到这句话后，Dream心中的疑惑瞬间全部涌出，眼前的景色与人物消失在他的身后，世界重新变成了空白的白纸。Dream微微闭眸，这片空白并不持久，再次睁眼，他又回到了那片他刚醒时的阳光下。身旁依旧是George，他透过黑色的眼镜注视着Dream，看到他醒后激动地呼唤着Sapnap：“Sapnap，Dream醒了！”

阳光在此刻并不刺眼，但明媚到Dream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之前才见过这种美丽了。Dream坐起身，Sapnap正朝自己奔来。黑发肆意随风飘扬，系在额上的白色带子随风起舞。青年脸上的笑容洋溢出幸福，这本是很平常表情，可Dream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了。他摆手拒绝了George的搀扶，自己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不必了。”

一起坐在草地上，三个男孩一起靠在一棵树木准备午休。Dream将脑袋搁在George肩上，而Sapnap躺在Dream旁边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这很平凡，可正是因为平凡，才能有幸福。

“我们三个要一直在一起。”不知道是谁先提起的，“我们可是Dream Team。”

那天阳光明媚。Dream最后看了一眼眼前的两个开心笑着的同伴，再次闭眼，小声地诉说着告别。

虽然他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到那双眼睛了，但他知道，现在他抓住了那个一直隐藏在角落窥探他的人了。Dream扯掉了他的帽子，看见的却是一脸崇敬之意的Wilbur。Wilbur扔下了他手中的那把Dream无比熟悉的铁剑，在Dream面前单膝跪地。周围一片白色，再也没有了阳光，他的眼前只有白色和穿着旧国服装的Wilbur。

“是你？”Dream沉声问，“一直都是你？”

“一直都是我，我的神明大人。”Wilbur抬起头，略带疯狂地注视着Dream，“不管是怪物，还是别人，谁都别想伤害您。“

“你何必这么做？”

“因为您是将我从地狱拯救出来的英雄。而我早已发誓，要永远效忠于您。”

“效忠我吗？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为了利用你才复活你的啊，Wilbur。”

“被您利用是我的荣耀。请尽管利用我吧，我的神明大人！我永远为您恭候。“

Dream小声地默念了两句话。

Wilbur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让话成为现实。

眼前是熟悉的囚室，可唯一不同的是，那个冲自己笑着的室友凭空消失了。Dream坐起身，疲倦地揉了揉双眼，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时空旅行。他向门口看了一眼，发现岩浆正在慢慢减退，他知道，是Sam例行来送餐了。他也正好可以询问Wilbur的去向。大概是放出去了吧，毕竟Wilbur并没有多大多重的罪，来这里大概就像体验生活，算种警告。

Sam看到Wilbur消失果然没有任何惊讶，Dream在接过食物的同时好奇地问了一句：“Wilbur去哪了？是被放出去了吧？”

Sam无言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身瞥了一眼身后的控制室，小声地回答他：“你真的要知道吗？不过你知道了结果也不会太过于惊讶吧。”

Dream顿时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全体成员决定，处死Wilbur。昨天已经实施了这套方案，目前监狱又只剩你一个人了。”

Sam离开后，Dream吃着土豆蹲在角落沉思了起来。一时间，他分不清这是在现实还是梦境。

当时Dream默念的话语是，第一，Wilbur在梦里再也不要去为了保护他而自己伤痕累累了。

“那么多怪物，你就拿一把铁剑…”

“没关系，没关系，我的英雄没事就行。”

还有半颗心，他就要重生了。可现在，他已经彻底离开了这里，他还有机会重生吗？

第二，让Wilbur带他离开梦里。

“梦再美好，现实终将还是残酷的。”Dream摇摇头，恳求般地低头看向单膝跪地的Wilbur。

“您说的没错。”

Dream站起身，他并不困倦，但他还是选择回床上平静地躺一躺。可就是转身的那一刻，他看见了被抹在墙上的已经干涸的血迹。他伸出手，摸了摸血迹所在的位置，接着无言来到了羊毛做成的简易床上，闭上眼。

“神明大人…”一个虚无空灵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Dream惊讶地再次睁开双眸，看见的却是穿着囚服却与原来并不一样的Wilbur。Dream很熟悉Wilbur的笑容，他知道面前的是Wilbur，可是…

“我不会死亡的。”Wilbur像是看透了Dream的想法，笑着想握住Dream的手，可发现手穿透了后者的双手：“哎呀，我又忘了。”

“你是幽灵？”

“算吧…不过也不太像。”Wilbur像是无事一般，收回手刚放在胸口，“要是我有幽灵一半伟大就好了。你说呢，我的神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