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回武魂殿

女孩与哥哥坐上马车后，一路翻山越岭，穿过广阔荒漠,奔波数日后，马蹄的速度终于缓了下来。

车外传来洪亮之音。

“孩子们，前面就是武魂城了！”

“武魂城！娜娜到我们武魂城了！”听到武魂城这三个字邪月心中欣喜难掩，打开马车上的窗户，伸出小脑袋，举目四望。

女孩见哥哥一脸欢喜的样子，也看向窗外。

远远望去前方是一座高大雄伟的城，数丈高的城墙并非由平砖砌成，而是一块块重达数十斤的岩石堆砌而成的，坚固非常。士兵们身披铁甲，伫立在城垣上，手拿长枪，目光坚毅，如钢浇铁铸。

邪月看着他们眸中流露出向往的神色，想着自己将来也能如他们一般，身披铁甲，封狼居胥！

女孩所思却与哥哥不同，她望着这座城感触颇深，仿佛自己又回到那个黑云压城，烽烟四起的时刻。她立于城垣之上，指挥千军万马。城外大军来犯，鼓声如雷，而她的敌人却是……

女孩强行收敛心绪，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入了城，处处红砖绿瓦，连甍接栋。街上人流如潮，两旁店肆林立，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见有马车入城，人人都投去羡慕的目光，因为每年这个时候，武魂殿都会从各地挑选天赋极佳的孩子入殿。这些孩子日后就是武魂殿的人，单单这个背景就足以令人垂涎。

马车到了城内，速度慢了下来，晃晃悠悠在城中行驶了半晌，才来到一座建筑辉宏的宫殿外。

紫檀木的宫门上方，刻着武魂殿三个大字，宫门两旁各自站有一队士兵，庄严肃立，严查往来人员。

李泽率先下了马车，对兄妹二人道：“孩子们，我们到武魂殿了，下车吧！”

兄妹二人先后下了马车，站在一旁等候。邪月看着眼前这座看不到边际的武魂殿，心中只觉雄伟浩大，气势磅礴。

李泽往大门处走去，将怀中文书呈上，办理好入殿事宜后，对兄妹二人道：“走吧，我带你们去面见教皇冕下！”

入了武魂殿，处处碧瓦飞甍，流金溢彩，无不彰显辉煌。邪月从未见过这些殿宇楼阁，游廊流丹，新奇的东张西望。女孩则是面色忧郁，一路沉默未语。

良久后，李泽指着远处的一座天使神像，道：“孩子们，你们看到那座高耸入云的天使神像了吗？那里就是教皇殿所在！”

兄妹二人，同时抬眸望着那座神像，它庄严肃穆，耸入云霄，一对惟妙惟肖的眼眸仿佛在鸟瞰整座武魂城，犹如神明一般在此守护她的子民。

李泽又指向天使神像下的高阶，道：“登上那九十九层石阶我们就到教皇殿了！一会见了冕下，切记勿要多言，也不可像刚才那般左顾右盼，她问什么，你们便答什么，记住了吗？”

兄妹二人点了点头，跟在李泽身后一步一步向上攀去，中途没有半分犹豫，没有片刻停歇。

教皇殿内，一头戴冠冕，手握权杖的女人坐在殿中至高之位。女人一头青丝松松挽起，眉如秋水，眸若寒星，一副温婉姿容，却掩盖不住眸中的凌厉。在一袭华服的衬托下更显雍容华贵，容止端严，让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在宝座下的有两位中年男子，站在她的左右两侧。这二人，一个黛眉微弯，五官俊美，皓齿红唇，面上总是带着淡淡笑意。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

另一位的身材颇高，有些清瘦，面色阴沉，特别是那双眸子，寒光凛冽，看着极难亲近。

入了大殿，李泽目光平视，未敢抬头看那三位身处高位之人。他向身后的两个孩子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不要抬头，而后屈身行礼。

“魂宗李泽，参见教皇冕下！”

邪月见状也屈身行了一个大礼，目视金砖铺地，并未抬头。唯有女孩，一双眼眸直勾勾望着头戴冠冕的女人，怔怔出神。

只因她知道这位看似端严的女人内心其实非常柔弱，杀伐果断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脆弱。一别三年，重归相见，老师还是当初那个令人敬仰的教皇冕下，她的容颜和从前相比丝毫没有变化，反而更加年轻，更加貌美。

女孩看这高台上的三人，不知不觉眼角又泛出薄薄水雾。在她看着高台上的三人时，他们也在看着女孩。

月关、鬼魅对视一眼，微微惊讶，从来没有一个孩子有这样的胆量，直视比比东。想着还是个孩子，定是未见过这场面，看傻了眼。

念及此，月关握拳于下颔，轻咳两声，善意提醒女孩，让她注意分寸。女孩听到声响才猛然缓过神来，屈身向比比东行了一个大礼，再未抬头。

比比东见这女孩看自己的眼神与旁人不同，旁人看她都是尊敬、畏惧，而眼前这个女孩看她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亲人，目光极为亲和，不知为何她看这个女孩也倍感亲切。

比比东不知女孩为何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故作严厉道：“你刚才为何这样看着本尊，你可知这是大不敬之罪！”

比比东的声音，庄严洪亮，回荡在整个大殿之内。

邪月听其言中之意，是要降罪于他妹妹，连忙道：“我妹妹年幼无知，还请冕下饶过她这一回。”

李泽道：“是啊！冕下，山中孩童不识规矩，还望冕下莫要怪罪！”

比比东又道：“若我偏要降罪又当如何？”

听闻此言，邪月并未犹豫，直言：“我是哥哥，若冕下要降罪就罚我吧！是我没有管教好妹妹，我愿意替她受罚！”

比比东看向邪月，见这小男孩的眼神无比坚定，似已准备好待妹妹受过，刚才所言并非说说而已。又转而看向女孩，听要降罪于她，女孩的神色十分平静，眸中没有丝毫惧怕，更觉有趣。

此时，李泽却慌了，倘若比比东真要降罪，只怕他也会被其牵连，日后前途尽毁。本想着带两个先天满魂力的孩子入殿，能得到一些晋升的机会，不曾想两个孩子刚入殿就得罪了教皇。想到这些，他连忙跪了下来，颤声道：“求冕下恕罪，求冕下恕罪！”

看李泽如此不争气，比比东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我没说要罚你，你慌什么，堂堂一个魂宗，胆识还不如两个孩子，实在有失体统。”

闻言，李泽更加慌乱，“冕下……我……我！”他这一急，竟有些语无伦次。

月关有些不耐烦道：“连话都说不清楚，教皇殿可容不下你这样的人，还不快滚！”

“是……是，谢冕下，谢冕下！”李泽连滚带爬，出了教皇殿。

鬼魅、月关看他那副狼狈的样子，表面严肃，心里早已笑的直不起腰。

见比比东动怒，女孩这才不急不缓道：“冕下恕罪！我仰望冕下，只因心中敬佩，故而看入了神！”

比比东嘴角微扬，淡淡道：“你倒是不急，现在才想起来为自己求情！”

女孩又道：“我想着，冕下是不会真因此等小事就怪罪于一个孩童，故才没有多言！”

这话简直把比比东的心思说透了，她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竟猜透她的心思，还能有如此沉稳的性情，便想刻意刁难一番，看她如何应对。

“哦？你为何会认为，我就不会降罪于你？这里是武魂殿，我是这里的教皇，只要我的一句话，就能轻易要了你的命！”

女孩仍是不急不缓道：“我说冕下不会杀我，只因在来的路上，听人说冕下是个仁德之人，也是个惜才之人，且只因一个孩童多看了您一眼将其杀之，日后还有谁敢来武魂殿，还有谁敢为冕下效力，以冕下的睿智又怎会做如此损害自己威名之事！”

邪月方才听比比东扬言要杀了他妹妹，心中慌乱至极，可她妹妹却如此不急不躁，应对如常，心中更是惊讶不已，这还是他那个不爱说话的妹妹吗？她何时变的这般善言，这般勇敢！

鬼魅与月关不禁讶异，都将目光投向女孩身上，一个小小的孩子是有怎样的经历才能在有生杀大权的教皇面前如此波澜不惊，对答如流，又有怎样的智慧能做到一语道破其中的利害关系。

比比东见她颇有些胆识，刚才那番话，就算是在武魂殿有些资历的魂师，也未必能看到这个层面上的问题。

她大笑几声，面带赞赏之色，说道：“我还从未见过一个孩子有如此胆识，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道：“我叫胡列娜，今年六岁，来自星斗帝国。”

比比东又道：“你们二人可是兄妹？”

“是。”

比比东转而看向男孩“小小年纪就懂得用生命去维护自己的亲人，实属难得，你叫什么？”

男孩道：“我叫邪月，今年九岁！”

“能来武魂殿，说明你二人天赋极佳，不是平庸之辈，刚才你二人的表现更是超过了许多成年人，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既然李泽已经走了，你们各自为自己介绍武魂吧！”

邪月这才知道，原来刚才比比东只是试探他们。

语落，比比东长袖一挥，两个水晶球同时浮现在二人身前。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微颔首，只见二人周身魂力缓缓波动，随后武魂各自浮现。

月关看着邪月的掌心浮现出两把刀刃，说道：“是器武魂：月刃。”

鬼魅看胡列娜身后躺卧着一只白色狐狸，说道：“这个女娃娃是兽武魂：灵狐。”

比比东淡淡道：“武魂虽不是顶级，也还凑合，让我看看你们二人的天赋如何？”

兄妹二人未做犹豫，将手按在水晶球上。良久后，两个水晶球都被水充盈，发出耀眼的光芒。

“两个竟都是先天满魂力！”鬼魅、月关诧异不已，几乎同时说出。

比比东也有些惊讶，先天满魂力的孩子可不多见，哪怕是在武魂殿多年的她，至今也才见过几人而已。

这两个孩子，不仅性情沉稳，天赋也如此不凡，只要好好培养将来的成就定然不凡，若是交给普通魂师栽培，只怕会埋没了二人的天赋。

念及此，比比东对胡列娜道：“我与你颇有眼缘，你可愿意做我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