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武魂

男孩微微点头。

李泽对他招了招手，说道：“好，你过来吧！按照顺序是该让你先来！”

听到唐三这两个字，女孩胸口微疼。看着男孩缓缓从她身前走过，暗自道：他也叫唐三，那他的武魂会不会也和我记忆中的一样呢？

李泽用相同的方法，在唐三额心注入一道魂力，在这期间女孩的心好像都纠在一块，双眸不舍得眨一下，紧盯着他的掌心。

片刻后，唐三的手上出现一棵刚发芽的植物，泛着淡淡蓝光。女孩知道那就是蓝银草的雏形。

不禁愣住，心道：蓝银草，果真是蓝银草。他真的是我记忆中那个无法割舍的人吗？

女孩看着眼前的小小背影入了神，恍惚间这道身影变的身躯凛凛，无比高大。自那场大病之后，这道身影就经常在女孩的梦中出现，哪怕不知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她依旧留恋。

看到蓝银草在他手中绽放，女孩只觉眼眶酸涩，胸口是说不出的疼痛。

李泽微微摇头，失望道：“蓝银草，废武魂，你回去吧！”

唐三察觉到自己的另一只手上有些异样，但他并未摊开手掌，也未告诉李泽，只对他道：“大叔，能让我测测魂力吗？”

他的武魂只是蓝银草吗？没有其他了吗？女孩定睛看着唐三的另一只手，虽握着拳，里面似有异物，她很想知道里面是不是还有一种武魂，但唐三始终没有伸出那只手。女孩不知他为什么要隐瞒，但她不会因为自己想知道而揭穿他。

李泽有些不耐烦道：“废武魂就不必浪费时间测魂力了，你走吧！”

女孩也想知道他的天赋是不是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样，故对李泽道：“大叔，您就让他试试吧！”

李泽见唐三坚持要试，想了想，也不差这一会功夫，将水晶球放在他身前，让他注入魂力。良久后，水晶球同刚才一般被水充盈，光芒四射。

李泽大惊，“蓝银草怎也会先天满魂力？这怎么可能？”

他双手拿起水晶球来回看了几遍，喃喃自语道：“没坏呀？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唐三见他一脸疑惑，问道：“大叔？为什么蓝银草不能有先天满魂力？”

李泽放下手中的水晶球，说道：“倒不是不能有，只是从未有过这么情况！”

又略带惋惜道：“你虽是先天满魂力，只可惜蓝银草始终都是废武魂，难成气候，你走吧！”

唐三不解，“您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没有一个武魂为蓝银草的魂师能修炼到魂宗级别，这就是我让你放弃的理由。”

以女孩对武魂的见解，这话她不敢苟同，毕竟在她记忆中的世界，唐三的蓝银草可不是废武魂，他最终有多可怕，还历历在目。刚才她哥哥的武魂就与她记忆中的一样，想来唐三也该如此。她对李泽道：“蓝银草未必都是废武魂，武魂的强弱主要还是要看魂师自身，只有废物魂师，没有废物武魂！”

唐三回头看着女孩，心中惊讶。这些话并不像是一个未涉世的乡村孩童能说出来的，即便他带着上一世二十几年的记忆，没接触过武魂也断然不敢说出。为此，他不禁对这个女孩产生一丝好奇。

邪月也愣住了，不知自己的妹妹何时对武魂这般了解，也不知她从何时开始说话变得这般伶俐。

李泽极为惊讶，一个还未觉醒武魂的小女孩竟然对武魂有这样独特的见解。想着邪月有此天赋，他的妹妹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且她方才说的这般话，见解独到不说，还丝毫不畏惧自己。要知道，就连村长这样的老者对他说话也是恭恭敬敬。

李泽不得不对这个乡村女娃娃另眼相看，他笑着向女孩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想看看你的武魂是什么？”

一道魂力注入女孩的额心，在她体内游走，女孩只觉自己全身经脉被这道魂力逐一打通，一股暖流从她的气海缓缓上升，流入掌心。

唐三并未离去，他移步到一旁静静注视着女孩，因为他也非常好奇，能说出这般见解的女孩她的武魂会是什么？

片刻后，女孩身上泛出数道无色涟漪，气息浮动，随后有一只白色狐狸卧躺在她身后，将其围绕在当中。

李泽颇为满意道：“是兽武魂，一尾灵狐。狐狸虽不是凶猛之兽，却也十分敏捷，最擅惑心。”

女孩对自己的武魂并不意外，也无心听李泽说这些，对武魂如何应用早已了然于心。令她疑惑的是，在她右手掌心竟浮现出一样奇怪之物。握着是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当她摊开手掌想看其真容却什么也没有。

“大叔，惑心是什么意思？”邪月面带疑惑，一脸正色问道。

李泽不知该怎么与孩童解释，只笑了笑，说道：“等你长大自然就明白了。”

惑心这两个字的意思邪月不懂，唐三却明白，若非跳入断崖以死明志，如今他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但他关注的点并非是这个。紫极魔瞳已有小成，就在女孩周身气息波动之际，他就看出女孩的手上有异样，只是为何会看不出她手中之物的形貌，对此他也甚感困惑。

李泽将水晶球放到女孩身前，女孩伸出左手按在其上，只觉体内的魂力正在一点一滴被其吸取，良久后，不出意外的绽放出耀眼光芒。

李泽开怀大笑，“又一个先天满魂力，老夫今日真是不虚此行。”

言罢，对胡列娜道：“你愿意和你的哥哥一同加入武魂殿吗？”

“武魂殿。”胡列娜呢喃自语，微微迟疑。

邪月见她面露难色，不由得心中担忧，能加入武魂殿是所有魂师的梦想，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错过这天赐良机。

邪月走到女孩身前，温言道：“娜娜，你怎么了？你不愿与哥哥一同前往吗？”

“一同前往武魂殿！”女孩又呢喃了一句。她的心隐隐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她怕入了武魂殿会遇见记忆中世界一样的人，又期待遇见他们。毕竟在她的记忆里，他们给了她所有温情，所有荣誉。

想到这些，她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当今的教皇冕下是不是名唤：比比东？”

李泽微微惊讶“你是如何得知当今教皇冕下的名讳的？”

李泽的回答，让女孩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又问道：“教皇冕下真的是叫比比东吗？她可是一位极其美丽女子？”

李泽笑道：“冕下的容貌老夫不敢妄自评论，等你入了武魂殿，见到她，自然就清楚了！”

女孩有些心绪难宁，万一武魂殿教皇真的与她记忆中的一样，她该怎么办？比比东的人生轨迹会和她分不清楚的虚幻世界中一样吗？

若记忆中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她早已死在无边无垠的沙漠当中，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变回孩童模样。可若不是真的，为何她记忆中的唐三会出现在她眼前，为何从自己见到他的那一刻，胸口就如被一把钝刀刺入，疼痛难言。

良久后，女孩的脑子里出现两个字——重生！

想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她自己也极为惊讶。可若不是重生，这一切又如何解释？她不知道这种难以置信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邪月见妹妹呆呆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担忧道：“娜娜，你怎么又魔怔了？娜娜……”

女孩并未听到哥哥的呼唤，愣神了许久，才听李泽道：“怎么？你不愿意加入武魂殿吗？”他的语气明显不悦。

女孩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着并未离去的唐三。她不知道，唐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儿时从未见过唐三，她与哥哥武魂觉醒的地方也并非是圣魂村。想到这半个月来，周遭所住的村民皆与记忆中的不同，对于这些，她只能解释为，这一次的人生轨迹是与从前不同的。只是不知，从来一次，她与唐三的纠葛是不是还会如从前一般。

女孩看向他时，双眸已经湿润，但她还是对李泽道：“我愿意加入武魂殿！”

说出这句话时，女孩已经想清楚，既然上苍从新给她一次机会站在这里，这一世，她定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也不会让身边的人遭遇厄运。

既然选择了武魂殿，就意味着唐三将来可能会成为她的敌人。虽打从心里无法把他当做敌人，可想起最爱自己的老师最终死在他手上，想起身边所有关爱她的人都因为他遭遇不测，想到自己凄惨的结局，她决定打从这一刻开始，斩断对他所有念想。她定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一而再，再而三因为他犯错，因为他害了身边的人。

李泽大喜，“好！好！好！你们二人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女孩愿意去武魂殿，邪月也十分欢喜，他终于不用在妹妹和武魂殿当中做选择。对李泽道：“大叔，我们兄妹二人身无长物，为有父母的灵位不可丢弃，请容我回家收拾一下，再与您同去。”

李泽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好，你速去速回，我们日落之前出发。”

邪月又对女孩道：“娜娜，你就在此处等着哥哥，我去去就回！”

女孩只淡淡“嗯”了一声，心绪还在遥远的记忆当中。

邪月走后，她独自坐在郁郁葱葱的老槐树下，望着纤云不染的碧空，看着被风吹落的树叶，感受着四周的宁静。因为她知道离开此处之后，再也不会有现在这般静好的岁月。但她并不留恋，比起这里，她更怀念在武魂殿的日子，怀念哪里的每一个人。想起过往种种，不知不觉泪水浸湿了衣襟。

正泣不成声，忽有稚嫩孩童之音，从前方传来，“你为什么如此伤心？”

这声音虽稚嫩，却十分平心静气，不像是一个孩童该有的沉稳。女孩循声望去，走来之人正是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