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56

东华不知，在阵法达成引来天雷的前一日，清和去见过司命，问了一句话。

　　“太晨宫的众仙籍录，那上面......当真有我的名字吗？”

　　司命从未设想过，她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按理来说，帝君不会在这个要紧关头让她看到籍录才对。

　　虽然他极力掩饰，试图找补，但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清和垂眸，轻笑道：“我就说嘛......”

　　本就是机缘巧合下的误入，哪有什么疏忽。

　　“无论是命簿还是仙籍，在这里，一切与我有关的，都不会留下记录才是。”她喃喃自语，如此说道。

　　司命静静等待着，一言不发。

　　半晌后，清和抬眼，缓缓向他看来。

　　“上神......”

　　司命什么都来不及说，就感到后颈一痛，陷入黑暗。彻底失去意识前，只听她说了句，“睡一觉吧，也省了你为难。”

　　等他再次睁眼，看见的便是帝君黑沉的脸色，顿时心下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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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华面色平静地注视着昏睡中的清和，修长的手指落下，轻轻抚过她的眉眼。

　　司命侍立在侧，胆战心惊地看着。

　　他追随帝君多年，当然不会被这平静的表象所迷惑，有些时候，越是表现的云淡风轻，内里便越是波涛汹涌。

　　昔年帝君为主，提着苍何剑征伐四方，哪怕杀心深重到将对方全族戮灭、赶尽杀绝之时，面上不也是一副平淡如常的模样。

　　只是......司命感受着来自前方愈发沉重冰冷的气压，暗自长叹......帝君这次，怕是真动怒了。

　　殿中的气氛一时凝滞到极点——

　　“帝君，折颜上神来了。”

　　随着重霖的通传，身穿粉色长衫的俊美男子踏入殿门，东华周身冰冷的气息才稍稍散去。

　　“咦，这不是魔界的清和上神？”

　　折颜一出现，便察觉了这股不同寻常的氛围，不过他路上又从东华的随身仙官那里听了些消息，知道情况紧急，也没说什么客套话，便在东华应允的目光下来到床榻前为清和诊脉。

　　只是，在看到病人的真面目之时，难免感到诧异。

　　他悄悄觑了眼面色冷漠实则暗含担忧的东华，心中纳罕，也不知道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何时产生了关联。

　　作为东华的老朋友，他二人相识了几十万年，何曾见过东华将女子带回自己的私人之地。

　　要知道，这里可是东华的寝殿，而那清和上神此时躺着的正是东华休憩之地，由此可见东华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各种心思在折颜脑中绕了半天，实际上也就过了几息的功夫。

　　折颜逐渐探明脉象，与之对应的，面上轻松的神色收敛起来，越发有沉重的趋势。

　　良久，折颜收回手，转眼看向东华，沉默着摇了摇头。

　　东华放置在膝上的手倏然握紧，青筋毕现。

　　旁观的司命与重霖更是面露不忍，担忧的目光看向帝君。

　　“灵力耗尽，元气离散，脉象浮散无根，至多不过两个时辰，便会......”

　　东华声音冷硬：“便会如何？”

　　折颜叹道：“......气绝魂散，回天乏术。”

　　东华什么也没说，面上更不曾流露悲色，他只是安静地、轻柔地抚摸着清和的脸颊。

　　折颜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东华自三生石上抹去名字时，他还调笑过，即便日后被天道惩罚，身归混沌，好歹也少受了一份情殇之苦。

　　没成想，临了临了，还是没逃过一个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