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人都走了,斩荒才凑过来问祂,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既然这么好奇,刚才怎么不问?”
“谁好奇了?”相貌清俊的男子面色微变,眉眼桀骜,“不说就不说,小爷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一点儿可信度都没。
兽身的白泽伏卧在两支前爪处,一言不发,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过了一会儿,他也冷静下来了。
说到底,斩荒并不是个脾气急躁的人,恰恰相反,在外人面前,他可以说得上是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那种。
即便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他和那个人的确有很多相似之处。
不过白泽对他,或者说对他们而言,意义非凡,所以才会这样放纵自己的情绪流露。
“白泽,你整日在这桃源,避世绝俗,就没有什么想要去做的事吗?”
他语气怅惘迷茫,似在问祂,又像在自问。
“......”
没有得到回应的斩荒别过脸去看,正对上白泽的眼睛,里面还没收回去的情绪......似乎有那么丁点儿鄙视的意味。
“白泽。”他眯了眯眼,嘴角勾出一道冷笑的弧度,“你是不是又在心里说我坏话。”
这个‘又’字用得很有灵性。
“没有。”祂回应得飞快,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你想多了。”
斩荒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听祂说,“我向来有话直说,小二,这种伤春悲秋的风格不适合你。”
斩荒:“......”
他木着一张俊脸,无奈扶额。
“白泽,你这样会失去我这个朋友的。嘴巴这么毒,万一哪天我真生气了,不回来看你,那咱们白泽大人可就要变成孤家寡兽喽。”
白泽冷笑,“我是没手还是没脚?”
“你本来就没有,你只有四只爪子。”
白泽:呔,忘了自己还是兽身了。
“你大抵是误会了,斩荒,我不是从来不出桃源的,不过是你没有亲眼见到罢了。
毕竟,近五千年来,你在桃源停留的时间又能有多少呢......”
祂语气平淡,不带丝毫的怨怼。
可斩荒听着,心里却没来由地不得劲。
他面色不虞,白泽见了,无奈解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斩荒垂着眼,语气低沉。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
“可是,我倒宁愿你怪我......”他低声自语。
起码,那样能证明,祂是在意的。斩荒心想,如果身份对调,换做他被抛下,多多少少,他还是会心生怨气的。
白泽惊讶地看着他,“斩荒,你难道是什么受虐狂吗?”
祂都这么明事理了,正常人的正常反应不是该高兴和轻松么,怎么眼前这人还反过来了。
斩荒也觉得,这不像他自己,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什么。
不知不觉,日已衔山,晚霞如血。
斩荒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已没了白泽的身影。他环顾四周,眼中尚余一丝茫然。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入睡了。
“白泽呢?”
找了一圈没见到那个雪白的身影,斩荒心中纳罕,响起祂说过的话,望着金色的夕阳,喃喃自语,“难道真出去了?”
“谁出去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斩荒一时没发现其中的细微差异,一转身,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