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可惜啊，我没能看到江兄和金兄矫健的身姿。”聂怀桑抱着萱萱可惜道，萱萱贼机灵的，豆大的眼睛迷糊糊向着江澄，而江澄眼里只剩下这只幼犬。小没良心的，聂怀桑淡淡的心酸。

没管金子轩和聂怀桑，江澄一手接过萱萱。

金子轩和聂怀桑正交流着除水祟的细节时，沉迷撸狗的江澄突然抬头道：“这种事还是没有的好。”圆润的杏眸闪过一丝暗影，尤其对聂怀桑别有一番深意。

江澄知道以赤峰尊的性格而言，只要有他在，聂怀桑不会受到苛刻和欺负。

这一世，他希望聂怀桑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聂二公子也好，聂宗主也罢，一切都应是他自己意愿才是。而不是被推着走，就和之前的他一样。

什么都没得选。

金子轩稍微思索了一下，明白了江澄的另一层含义，比起除祟扬名自然还是从来没有好，无论是对百姓还是修士。

听闻这个水行渊还是岐山温氏所为……野心比之前大，行为也放肆起来……

聂怀桑见气氛有些凝重，旋开山水画的扇面，又继续向金子轩和江澄聊其他的事，最后瞄着江澄的侧脸道：“江兄，可否再借一下下你的笔记，过几天蓝老先生又要考校了。”

江澄轻描淡写落下鸦青的阴影，好笑盯着聂怀桑，看得聂怀桑有点心虚。转而把一本笔记抛到聂怀桑的怀里。聂怀桑欣喜地一翻发现，有大量朱笔圈住的痕迹——那是蓝启仁讲课的重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丙等是没有问题的。（丙等是考校的及格线）

“多谢江兄。”聂怀桑精神振奋，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金子轩直勾勾望着江澄，问道：“我的呢？”

“什么？”沉迷撸狗的江澄迷糊了，不知道金子轩犯了什么毛病。

“聂怀桑都有一份你的手记，我和你同吃同住那么久，可不能厚此薄彼呀！”金子轩撑着下颌盯着江澄，胡搅蛮缠的不像金子轩本人，江澄慢慢腾开手。

“谁闲的没事干写两份手记？”江澄一言打破了金子轩的期待，下一句话却让金子轩无比舒心。

“得了吧，以你的水平哪会过不了蓝老先生的考校，哪次不是和我并列。”

“也是，算你有眼光。”惹得江澄难得赏了个白眼给他。

金子轩别别扭扭接受了江澄算不上赞扬的赞扬，心痒痒地应付起书里的内容，他整整盯着江澄后背一堂课。

金子勋经过金子轩时抖了三抖，大白天活生生看见了正开屏散发魅力的大大大孔雀。

金子勋首次觉得魏无羡那厮说对了。

“子勋，你冷，病了？”未等金子勋作何感想，金子轩又言：“你挡着我看江澄了。让让。”金子勋拳头硬了，眼睛咕噜一转，焕上不怀好意的亮光。

金子勋悄悄靠近，金子轩隐隐不满，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没料到金子勋一开口就是炸雷，“堂弟，你还没有和江少主有实际的进展吗？”

金子轩差点从椅子跳起，他踢了一脚金子勋旁边的桌腿，眼神第一次瞄向灰扑扑的地面，语气飘忽道：“胡说些什么！什么进展？我和江澄能有什么进展！”金子勋的话莫名让他感觉不爽。

哼，堂弟什么的果然好矫情。那就让堂哥帮你一把好了。

“你不是心悦江少主吗？”轻飘飘的一句反问道破了金子轩近来的异常，急得金子轩顾不得世家公子的礼仪，直接将金子勋拖到另外一处僻静的角落。

金子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晕着红染的眼角，色厉内荏道:“谁……心悦江澄……我，我…”牙关上紧下松，两片唇瓣没舍得吐露出不心悦江澄的话。

没有否认就是默认。

金子勋捧着肚子大笑，不行，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真的好好笑！

傻堂弟如今才认清自己喜欢江澄，都放下矜贵的习惯，一起同吃同睡了，这还没开窍呢！

以二叔那么风流多情的性子倒是养出了一个如此纯情的儿子，真是典型的歹竹出好笋。

见金子勋笑得格外肆意张扬的金子轩逐渐涨红了清俊的面庞，指腹不停摩擦岁华顶上的剑柄。

直觉十分灵敏的金子勋马上正起脸色，摸了摸笑出泪的眼角，开始一本正经（忽悠）为金子轩出谋划策（坑人）。

“子轩，想不想与江少主更进一步？”

……

半晌，金子轩吐出一句。

“有话快说！”

“首先，子轩，你要温水煮青蛙，让江少主习惯你的存在。简单点就是要对江少主好。”金子轩轻蔑一挑眉，他还以为有什么稀奇的法子能哄江澄欢心，就这？

平日里，他哪里舍得江澄受苦受累。（上课、修炼是必须的。）

“咳咳，这好是有讲究的，……最重要的是你要厚着脸皮死缠江少主，总之要比魏无羡还要好，还要熟。只要一有事便能一联想到你，不管是好的坏的，心里必须要有你的一席之地。”金子勋赶紧分析指出金子轩潜在的最大绊脚石。

“你是天降的人，要在这听学段内赢过长达十余年的竹马之情。”金子勋一锤定生死，点明了方向。

金子轩对此说法不信，反而信心十足直言道：“如今的江澄懒得理他，不足为患。”金少主矜傲地翘起孔雀尾羽，显然不把魏无羡放在眼里。

“如今是在蓝家，听学结束后你怎么知道人家江少主和魏无羡在莲花坞是如何相处的？而且有江宗主（江枫眠）在，能让江家的少主和大弟子离心吗！哼，还有江大小姐，她能让弟弟们不和！”金子轩一时被噎住了，他无法反驳，不甘心地滚滚喉结。

他一向了解江澄—心软得很。

金子勋的一番说辞成功让金子轩重视起魏无羡这个绊脚石，不过该藐视的还是藐视。

扒拉扒拉，说得金子勋口干舌燥，最后他终于引出自己的秘密武器（坑人道具）—从乾坤囊掏出一坛酒。

金子轩顿时脸色沉了下来，上一次的经历让他已经对酒这种东西谢之不敏。古人诚不欺我，喝酒误事。

“这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情缘酒，堂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见金子轩带有一抹迟疑，金子勋又装模作样道：“哎呀，这本来是我要和琴沁小姐用的。既然子轩不要，那我自个就…”语未完，情缘酒已经被金子轩红着耳朵收走了。

见金子轩走远后，金子勋才敢放声大笑。好单纯的堂弟，世上哪有什么情缘酒啊，只不过是一坛加了催情的酒水而已。

若是无情无欲，便无事。反正最大的效果只是让人兴奋，他只是想让自家堂弟吃吃苦头。

不过实在是太容易上钩了，简直是水到渠成。

“云深不知处，不可无故讪笑。家规，一遍。今日交。”

金子勋身体一僵，艹，自己坑了自己一把。偷鸡不成蚀把米。

……

而被金子勋戳中心思，爆出对江澄有情愫的金子轩脸颊烫红，心里抓痒得紧，他无比想见到江澄，甚至还想再抱抱江澄。

可金子轩忘了江澄这个时候一般在藏书阁，他臊得心烦意乱，又是羞得无地自容，亏他妄想着江澄是做他的弟弟。怎可如此……

金子轩揉揉脸，试图打起精神，挑起一本道经。

一刻后，金子轩甩甩手，放弃似的躺在床上，根本看不进去任何内容。然后余光瞄到了遗落至角落的小本，看上去花花绿绿的。

金子轩记得那是聂怀桑送的，又想起他的话，疑神疑鬼扯出来，翻页。片刻过后，金子轩明白这是何物时他触电般塞进了床板下缝。

这种东西里面怎可……如此粗俗不堪，一边唾弃，一边止不住乱想，若是将画中人换成江澄，还愿意唤他为子轩哥哥……咳咳，打住打住。

金子轩觉得他今天十分对不住江澄。(下次还敢)

燃烧的蜡烛遗下成块蜡痕，金子轩自己半信半疑率先尝了几口，度数低味道一般，没啥特别的。

此等平庸物，平日里绝对不会出如今金少主桌上。但是金子轩咬咬牙还是决定试一试，万一真的能成呢！

江澄刚沐浴更衣回来，杏眸紫衣，美人芙蓉面。金子轩果真觉得他裁了，裁了就裁了吧，他自愿上钩。

“江澄，新来的酒水。”江澄试了一口就弃了，近段他也是养得越发刁钻娇气了。

“你有什么感觉吗？”江澄疑惑看了金子轩一眼，摇摇头，“并无任何感觉。”

“这酒有特别之处？”

“没，阿娘不过打算酿一种新酒打通西域的商道。”金子轩给出了一个看得过去的理由，心里有些泄气，暗道果然信不得金子勋的酒。

江澄对商道之事颇有心得，整个人像金子一般闪闪发光，侃侃而谈。金子轩望着越发心动得厉害，也不知道江家的人是不是瞎，如此乖巧能干的人怎么就不讨喜，反而偏袒一个整天闯祸的家仆之子。

江澄稍微停顿一下，金子轩及时送上一杯温热的茶水润嗓。

两人聊起这个话题，竟到半夜三更，越是深入，金子轩越是觉得自己的浅薄无知。他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被江澄引导着去看待商道之事，金子轩是个天资聪慧无比省心的学生，逐渐发出自己的见解。

天色沉沉，金子轩唯恐江澄受累，赶紧停下，而江澄格外地意犹未尽。

金子轩怀着忐忑复杂的心情入眠，旁边就是他的心上人，心里不免翻江倒海。江澄无知无觉，浅浅的鼻息在金子轩耳边放大了数倍，原本压住的心思在漆黑的夜里无限扩大。他实在忍得难受，不禁发出闷哼声。

江澄眠浅，一下就被吵醒了。他察觉身边的金子轩不对劲，连忙燃出亮眼的灵力。

突然感觉有一只温热的手掌伏在自己额头上的金子轩抬头，一对视是紫瞳杏眸。

好难受，好烫，金子轩你怎么那么没有把持力！面子，里子要没了。

这样一想的金子轩更是羞愧难当，脸通红得过分，滚烫得全身灼热。江澄淬不及防被金子轩揽住了腰身，金子轩堪比护食的狼犬，死死压制住他，纹丝不动。

多少年没被这样对待过的江澄成功地升腾起怒火，可他对上金子轩湿漉漉的眼神时却自动哑火了。金子轩暗自得意，他这算是找到了拿捏住江澄的办法？

偷偷一乐后的金子轩吐着灼热的呼吸，蹭蹭江澄的颈脖，无声地表达自己的痛苦难耐。

“阿澄，我难受，……帮，帮帮我……“

江澄暗自运气几通，消下去的怒火又有了隐隐复发的迹象，捏紧了拳头，嘎吱嘎吱作响。金子轩抵着冒死的风头，再次软着尾音朝江澄撒娇，“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好阿澄，好澄澄，帮帮我。”

江澄头疼，江澄泄气，江澄妥协。

清辉皎白的孤光透过纸窗为金子轩镀上一层洁白的面纱，遮盖住暗夜里的蠢蠢欲动，江澄措手不及面对今晚格外出色的金子轩， 悸动地点头了。

薄薄的月纱交织成乳白的寒影，折腾了老半宿的江澄终于抵不住困意，匆匆擦拭过掌心后，沾枕就睡。

金子轩则是揉揉江澄酸软的手，胆大亲了亲江澄的嘴角，然后一如既往抱住江澄的腰身。

……

清晨，叽喳的鸟鸣声唤醒了熟睡的两人。

！！！

猛然睁开眼睛的两人急忙穿戴雪白的校服，江澄一瞥觉着少了点什么。

“金子轩，你的朱砂！”

江澄手脚利索，蘸了蘸饱满的毛笔尖，替金子轩点上一点艳红的朱砂。二人带上佩剑就走，刚好赶在蓝老先生之前到达兰室。

幸好今日是考校的日子，不用上早课，不然要和魏无羡一个待遇。

自打昨晚的事发生后，金子轩的脸皮自觉增厚了几尺，无所顾忌众目睽睽的眼光，大步流星坐在前头——第二排，江澄的后桌。

魏无羡不屑，哗然取宠。

江澄和金子轩早已经对知识点了然于心，只不过由于江澄手酸，速度比以往慢了些许。

坐在上方的蓝启仁暗自点头赞许，江家少主、金家少主都是不错的苗子，与忘机不相上下，气度也沉稳了许多。聂家的二公子近朱者赤，也长进了不少。其他家公子相继进步，不错啊！

蓝启仁因有事半场离开，由蓝曦臣主持后半场。和前世不一样，没有了魏无羡顶头传答案的作弊事件，还算相安无事。

PS:作弊也是不可取的行为，禁止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