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有喜：早产

宫女主子，昨儿夜里柔茗私自跑去偏殿，伺候了陛下，今早已被册为答应了。

我心下一跳，小腹一阵剧痛。柔茗还真是尽职尽责，到这时都不忘要成为君洛的女人。

大抵是我的脸色实在难看，祎湘命宫人去请太医，又给我递了一杯热茶：

宫女主子，您出了好多汗，您撑住，奴婢已经唤人去圣宸宫请陛下了。

我张了张口，只是含泪唤了一句祎湘。我几乎痛得喘不过气来，只觉得浑身难受，至于君洛来与不来，如今对我来说并不要紧。

太医匆匆赶来，甫一搭上脉，便说我动了胎气，怕是要早产。我早猜到这结果，连稳婆也一并请了来。平日里众人都训练有素，面对这情境，倒也不显得慌乱。

我躺在产床上，君洛却忽然冲了进来。彼时我正脱力，手忽然触到温热，莫名生出几分安定。待看清是君洛，我的心情却是五味杂陈。

从前我当他皇后之时，他待我相敬如宾，礼貌又疏离，如今我不再爱他，他却对我极尽体贴。大抵人生在世，相爱总是艰难。仿佛没有错误的时间，血淋淋的心碎，就衬托不出爱情的难得来。可我想要的，只是平淡的生活中那一点点甜，到底是得不到了。

我恍然间闭上眼睛，耳边是喧嚣的人声，或许其中也有君洛，可我只觉得吵闹。我好想，好好睡一觉。

睁开眼时，外头黑漆漆的一片，身旁多了一张婴儿床。我盯着床里的孩子，神思天外。直到祎湘进来倒茶，才惊醒了这一屋子人。

宫女主子，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睡久了，浑身都使不上力气，一句话都不想说。

奶妈抱走了孩子，殿内便只剩下我和祎湘两个人，她絮絮叨叨地将这些天发生的事说了：

宫女主子诞下大皇子便力竭睡去了，陛下询问您早产的原因，得知是因为柔茗，便下旨发落她去了冷宫。

宫女您昏睡期间，付淑妃来瞧过，陛下也来过几回，前几日天晚了，便直接歇在了红绡楼。

宫女您一早拟好了皇嗣的名字，陛下问起，奴婢便呈了上去。陛下说清字好，大男儿当清白为人，便定了清字。

宫女还有，陛下说主子产子辛劳，便将您晋作昭仪了。

我祎湘。

我冷冷看她一眼，

我你得了他多少好处，如此为他说话。

宫女主子！奴婢只是不想主子沉溺于过去的悲痛之中，若是您能走出来，于您、于陛下乃至大皇子都是大有裨益的呀。

见她急得红了眼，我放软了语气：

我祎湘，或许大家都认为我低个头这事就翻篇了，可真的能过去吗？他从前不信我，如今就能全心全意信我了吗？我不敢去赌，靠旁人是靠不住的，我只能信我自己。相敬如宾，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以后此事，不必再提了。

宫女是……

祎湘走后，我垂首沉吟。何尝不是他不信我，我也不敢再信他了，我们之间，已经错过，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