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一载已过,他的任务只是收取国公府的情报,收取情报这种事,明明是鸩羽的任务,何时只会杀人的杀手也需要收取情报了…
这一载里,少年感觉到了冷暖,没有杀人,也渐渐忘了在刀口舔血提心吊胆的日子,与宴桑待在一起,似乎是被她所影响了,话多了些,脸上多了些笑容。
他生着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格外好看。
上元灯会,宴桑拉着少年去城外放水灯,路上遇刺,又是一群黑衣人,宴桑虽胆小怕事,但她却愿意把少年护在身后。
月光下闪烁的刀锋被少年收进衣袖。
被人保护的感觉很奇妙,但很明显这样一直僵持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少年拿出手里的短刀,杀了面前的黑衣人。
这样激烈的打斗,少年都不曾受伤,宴桑受惊,见他杀了人,没等少年跟她解释,转身逃走了。
身为杀手,永远不可能会有停止杀人的那天,除非是已经躺在地上的死人。
少年重回组织,他跪在养父面前,请求脱离组织
“父亲…北征有一事相求”
他抬眼观察着面前那人的表情,看不出对方在盘算什么,那人缓缓开口
“说”
“我想请求退出组织,我想过安稳日子”
请求得到应允,在这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个任务,杀了画像上这个人,他就会得到永久的自由。
只是,笑容定格在打开画像的那一刻,最后的任务,是杀掉宴桑…
领到任务的当晚,他又回到了国公府,把信扔在了宴桑房中,信中写道:“明日辰时霜雪湖一见,有话说”
还没等出府,就被宴安的府兵所包围,打斗声激烈,宴桑出门便看到被围在中间,且受了伤。
她冲进人群,拿出自己的短刀
“快走”
少年犹豫,随后转身离去
宴安冷笑
“我给你这把短刀,教你如何拿稳刀柄,是让你保护自己,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把刀尖指向我”
看着少年翻出墙外,宴桑才把刀收起来。
“追,留活口”
宴安怕她坏事,把她锁在了房里。
窗外下起了雨,宴安的人找了一夜都没找到少年,次日卯时一道圣旨,宴安被召进宫,府内没什么人,宴桑不仅费力,而且骂骂咧咧的啃着手腕上的绳索,终于,在宴安回来之前,她爬窗户,钻狗洞,出府了。
浑身湿透的她一路跑到霜雪湖,却不见少年身影,眼看辰时将过…
(场景切换)
城外竹林,少年望着手里的画像,突然下起了雨,给天空蒙上一层雾。
他想要自由,但始终不忍杀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却肯把他护在身后的姑娘。
眼看任务时间已过,没带着宴桑的尸体回去复命,他就会被列入任务失败的行列,等待他的也只是死亡罢了。
他攥紧手里的画像,往霜雪湖赶去,不巧的是,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面前的人一身白衣手握长剑
“你超时了…杀不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妄想得到自由,组织…不会为你破例”
面前那人身上有异香,他曾听人说过,养蛊的人,身上都有奇特的香味。
少年皱眉
“你是排名第二的觉予”
“是”
觉予擅长用蛊,可操控人心。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
“是…在死之前,让我试试你的水平”
觉予拔剑向少年走去,一个手握长剑,一个手握短刀,两人几乎不相上下,他站在高处看着少年
“顾北征…你比我想的更厉害,第三的位置你完全可以顶替,别告诉我,杀了这么多人,心中还有情”
少年的瞳孔闪烁
“鸾月与我有恩”
“愚蠢至极…你完不成的任务,自有他人代替你”
语毕,觉予攥紧手里的剑,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一剑刺穿了少年的喉咙,鲜血不断涌出。
画像被雨水打湿,上面的墨化开了大半,少年依然紧握在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觉予拖着少年的尸体,往霜雪湖走去,同样愚蠢至极的人…何尝不是他自己呢…
(场景切换)
冷的发抖的宴桑还在等,雨中一白衣男子映入她的眼帘,等到凑近才看得清,他手里拖着个死人。
尸体被扔在宴桑眼前,她吓得瘫坐在地,死掉的人,是她一直在等的少年。
冷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将死之人,有权利知道真相”
宴桑眼神胆怯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们”
“你要怪就怪自己是宴国公的徒弟,至于他…到了地下慢慢问吧”
面对女子,他不会用一剑封喉的残暴方式取命,觉予放出衣袖里的蛊虫,被这蛊咬上一口,要不了半炷香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宴桑痛苦的挣扎,却喊不出声。
遗憾的是,她还不知道少年的名字…
雨越下越大,今日的北雁国,又死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