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12

凶猛的火团冲着诸葛亮的脚下跳去，他迅速跳起躲了过去，但是因为一味的躲闪逃避，被打得节节败退，一副抵抗不住的模样。

“孔明兄这是怎么了，潜心修炼的‘玄明剑法’此时还舍不得用出来么？”火团堪堪擦着他的脸划去，冰冷而锋利的触感划破亮亮脸颊上的肌肤，隐隐透出些许血色来。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与你刀剑相见的。”诸葛亮伸手抹掉那抹血色。

那是从最初一直陪在他身旁的挚友，是他长久岁月寂寞的期盼，如何能随意下得去手。

“是么？”赵云挑眉，“可惜此时便也由不得你了。”

说罢，他一扬手，火团再没有飞向诸葛亮，反倒是朝着他身后无辜的孩子和跟来的道人们飞去，击打在屏障之上。无数的火团撞击让那屏障上也隐隐裂出缝隙来，最终终于撞破，朝着孩童奔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尘土飞起，亮亮举着修魔剑挡在了人群面前，青光恣意发散抵挡住了攻击。

“这是你的职责。”赵云勾唇，“现在不过是履行之时罢了。孔明兄你不是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刻么？为什么反倒了这一时却退缩了。”

赵云吹一口哨，小鬼们得了号令，举起武器涌了上来，如同一道乌黑的潮水。而上天也如同帮衬魔族一般，日头逐渐被阴影吞噬即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亮亮虽是明子，可是奈何他并不想全力稍有忌惮，也抵抗不住魔族这么多的进攻，被力量往后推在地上留下一行印子。

抬眸看看天色，就剩下最后一线光明，即将吞噬。

“到时间了……”赵云呢喃。

“明子你是要违抗天命了么？”继而一跃而起，径直跳到了他的面前。

狂风刮动亮亮鬓边的发丝，凌乱飞舞。

“即便身后是你想要保护的百姓，也不会对我出手么？”手心凝聚起巨大的团，燃烧的青色和苍白如同来自地狱的幡。他毫不犹豫朝着诸葛亮的身后丢去。

日全食，正是此时全然陷入黑暗，唯有那燃烧的火焰被雪白的巨龙剑光一口吞下，朝着面前撕扯打成一团，万物哀嚎天摇地动……等到阴影偏过，日光再度照耀大地，只见眼前一片血色，无数小鬼在地痛苦哀嚎。

诸葛亮喘着气抬头，在他的面前是那张熟悉的脸，青色胡渣还没有剃掉，眼睛安稳的闭着唇角还勾出小小的弧度，而他的胸口是一个巨大的无法弥补的血窟窿。

他……杀掉了魔尊屠圣……他杀掉了他的挚友赵云。

……

“师父！”小娃娃扎着冲天髻，摇头晃脑坐到了老者的身旁，“听说您是天降的‘明子’，曾经下山过一次为人间平壤祸乱一举杀死了魔尊屠圣而成名，是真的么？”

老人闭着眼眸，并没有回答他。

“还听说师父您的‘玄明剑法’无懈可击，魔尊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小孩十分向往，“师父能教我玄明剑法么？”

老人浅浅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那都是凡尘之人谣传的。”

“嗯？”小孩叹了一口气，“主要是徒儿在这玄子山上着实太过无聊了，连个朋友都没有，只能听这些解闷了……”

“对了，师父，您有朋友么？”

闻言，老者似乎顿了顿，好似耳旁听到了那哨声，然而……

大雪纷纷，落在梧桐树枝叶之上，雪中安静如波澜不惊的潭水。

“或许，曾经有。”

————

后记：所谓“明子”因为杀死魔尊而一战成名。说到底不过是“明子”自己造成的劫难，赵云就是为了让“明子”得来下山的机会才谋权篡位逼得亮亮杀死自己。

悠悠岁月之中，分明是诸葛亮在玄子山孤寂的等待着山下的挚友，可是其实又何尝不是山下的赵云在日复一日在等待着友人的“自由”。

诸葛亮知晓了友人的用心良苦，他一生中唯一一次下山便是杀死了自己的挚友。

（梧桐树象征忠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