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亲自审查,又在叱云南暗里推动下,李萧然身上的紫河车和李常喜的问荆草之毒迅速结案,凶手是李未央。
地牢里的李未央却不以为然,只是有点可惜少拉两个垫背的,她的眼神里早就没了往日北凉公主的天真,她是踩着地狱边界的彼岸花一路走来,她的使命就是复仇,那日李长乐打破她内心信念的话提醒了她,拓拔焘不在乎北凉一案的真相,重要的是如何巩固他的龙椅,那么只要给他一个扳倒叱云南的机会,自己身上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长乐,叱云南,还有叱云家和尚书府所有人我都会把你们给我的屈辱千倍万倍的还回来……
至于拓拔家,李未央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和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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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云南被“请”入宫的那天也是画像和尸体入皇城的时间。
他不情不愿地先给满心算计的老皇帝行了礼,便满眼怜惜地望着李长乐。
虽有他的打点,但是娇身惯养的表妹怎么受得了地牢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
叱云南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殿,心里在森森地冷笑,这里的每一寸富贵安逸都蘸着将士的鲜血,拓跋焘身下的龙椅是他祖辈的尸骨,他想起那年父亲出征前夕拍着他的肩说:“我叱云家的好男儿,死江山守社稷,方有这大魏第一世家的门楣,如果有一天尸埋黄沙那不是遗憾是荣耀。”
他不禁在想,父亲,这样的天子真的值得叱云家世代追随吗?
您用命赢的了大魏天下的最后一场仗
母亲随您而去
叱云南八岁世袭,那天进宫受封也是一样的紫金大殿,拓跋焘赏赐了无数金银珠宝随后又与群臣举杯欢庆这大魏的天下。
他回到了叱云府,门口是两具棺木,只有祖母、姑母还有李敏峰和李长乐在披麻戴孝。
十四岁那年他首次披帅领军,短短六年,柔然和北凉还有刘宋就已经蠢蠢欲动,那时的大魏失去了父亲再无可用的武将,拓跋焘不需要真正的将军,皇帝只需要叱云军的威望来安稳民心,他死了,大魏的战败有了理由,皇权的威胁也永远消失。
但他赢了,他偏要做给天下人看,叱云家不会输,多年南征北战到头来却还是功高盖主,他没有和祖父一样死在沙场,如今被困在猜忌的棋局里,他必须反,毫无退路。
从前他还在想叱云家的祖训,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反,甚至有些愧疚,但时至今日,他只想将拓拔家和北凉王旗一样踩在脚底。
他用大魏皇室的血祭奠先祖
仵作已在一旁验尸完毕
无名人士敢问李尚书和这位姨娘,真正的李二小姐是否右脚有六根脚趾
李萧然心里一惊,叱云柔怎么会骗自己。
七姨娘本来有点神智此刻一听又疯疯癫癫地抱住冯心儿
七姨娘我的儿啊,你怎么会有六根脚趾
而呈上来的画像却被泼了墨水
不止李萧然,叱云柔、李长乐等知道冯心儿身份的人都是一惊,那个北凉侍女已经死了这天底下还有谁会帮她?
李长乐飞速地在脑中回想
拓拔浚?不可能,高阳王只爱古琴与山水,对皇位之争根本无意,最是没有心机
北凉余孽就算没有被一网打尽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不行,她必须要办法,她不能让母亲和哥哥们死在冯心儿手上……
本来以为能够得愿以偿的李常茹这几日也受了叱云家暗卫的指点,带着恨看向李未央
李常茹圣上,无论她是谁,如果是李未央才更可怕不是吗?谋害父亲与妹妹,她还需要理由去杀害太子妃吗?她肯定是失心疯了
拓跋焘不理会李府众人,看向李长乐和叱云南
拓拔焘李长乐,你说说叱云家是否包庇你杀害太子妃
李长乐臣女没有
拓拔焘就这样?你是在敷衍朕吗?
沉闷的破碎声落下,还跪着的叱云南不禁抬头,拓跋焘拿砚台砸了李长乐。
李长乐不敢动,鲜血从额头冒出,像一道惊心的疤痕,她不能像李未央申辩一样时哭哭啼啼,强硬的态度会惹怒拓跋焘,但一时定不下来罪名就还有机会翻身,多说多错,她身上还背着叱云府的名声,如果罪名坐实不仅是尚书府,表哥的下场会更惨,她手里还篡着那条发带,来之前她就做了九死一生的准备,或许这是自己见表哥的最后一面,她一定要在临死之前堂堂正正地说一回自己的心意。
无名人士圣上,有人宣称自己是李未央在皇宫外敲鸣冤鼓
不一会,“李未央”进来了
一个长相一般却有些楚楚可怜的青衣女子结结实实地给拓跋焘磕了头。
冯心儿一惊,她明明亲手埋了李未央啊,可叱云南如果让人用易容术马上就会被识破。
红罗民女李未央拜见圣上和各位王爷
站着的拓拔翰、余、浚三人也都觉得这个女子比起所谓的李未央更像乡下丫头。
但她一开口,叱云南就认出来了,是红罗用了变声,她不可能傻到用易容术,只有一个可能,叱云家研究易容术多年有秘法真正改变人的容颜,不过过程凶险,而且维持不了几个月就会整张脸溃烂。
红罗民女在即将被父亲接回去前偶遇了一个身穿华服但有些狼狈的女子,就是她
红罗指向了冯心儿
红罗她只说她的小名叫心儿,我救了她,她却反过来刺伤我并将我活埋,我被路过的叱云军的一位将士而救,如今太子妃一案天下皆知,我方知晓原来她顶替了我
拓跋焘看向“李未央”
红罗立刻埋头哭起来,像个没见识的小女子
红罗圣上……我……我只是希望不要放过这么坏的人……
七姨娘又跑过来抱着红罗,撩开她的头发,十分惊喜
七姨娘她才是我的未央,她耳后有朱砂痣
嬷嬷立刻抓过冯心儿的头发,耳后没有朱砂痣,冯心儿反抗,动作幅度过大,手臂上露出红色的胎记
李萧然圣上,圣上,臣的女儿出生时身上没有胎记,她真的是北凉公主,那个才是臣的女儿
“李未央”很配合地望着李萧然哭哭啼啼地喊了一声爹
和疯疯癫癫的七姨娘如出一辙
拓跋焘示意仵作验证
“李未央“被带下去,大殿内一阵寂静
无名人士(仵作)圣上,经检验,此女子无易容痕迹是真正的李未央
李敏峰圣上明辨,这个冯心儿还偷过我妹妹的传世玉珏,那东西本就是出自北凉王府,而且她之前还救过一个不清不楚的刺客,后来经我查证就是北凉的暗卫,陛下大可派人核实,这都是府里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李府一众人都纷纷附和
拓拔焘李未央,不,冯心儿,你可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冯心儿只是冷笑,站起来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拓跋焘,一手指着他不说话。
案子草草结束,拓跋焘不甘心地放了叱云南,又赏了封地安抚,李萧然治了个看管不严的罪名,罚了一年俸禄。
拓跋焘走了之后,叱云南首先扶起李长乐,表妹身子弱这一会流了不少血。
李长乐头晕的很,勉强站起来,手心了的发带都是汗,还沾了血,她用尽最后一点意志和力气把东西放在了叱云南手里,喉咙被卡住了,说不出话来,她想喊表哥,最后倒在了叱云南怀里。
尚书府和叱云家又在这波涛汹涌的朝堂恢复了平静
李常喜和李萧然的伤好了后,安分了不少,李府上下没有再敢对叱云柔不敬,李萧然也常去叱云柔的院子讨好。李长喜经此一事也算有些长进,帮忙张罗李常茹的婚事,不过最后她姐姐虽还是侧妃位分,进南安王府的排面却比侍妾还要惨几分,小红轿子从侧门抬进了王府,跟着蓉儿和几箱陪嫁,尚书府这边也不敢张扬,唯有二房温氏挂了红布。
而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的李常茹将这一切都归结于冯心儿。
拓跋焘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处死冯心儿,只是贬为宫内的末等丫鬟,是南安王和高阳王一起求的情。
得知真相的李常茹望着有些寒酸的室内,打翻了茶水,嫉妒地发疯
李常茹冯心儿,你怎么还不死啊
无名人士(蓉儿)侧妃娘娘,咱们还有大小姐和叱云将军,您依旧嫁入南安王府还有之前和牢里都是他们帮的您,况且南安王殿下也一定很需要叱云家的助力
李常茹你说得对,她冯心儿不还是斗不过李长乐,听说拓拔浚最近常去尚书府不是吗?咱们就帮帮叱云将军和大姐,让李长乐如愿以偿地做高阳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