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选择

深夜，洛叶子一个人站在实验台旁，满脸冷漠。

就在今天，她的程序出了bug。

有一段时间，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就像当初见到顾渊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语言一样。

之前她可以用理智压制，但是现在，很难。

人是一种受情绪趋势的动物，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受到情绪的影响，在情绪激烈的情况下，理智往往无法争夺到对大脑和身体的控制权。

她是没有情绪的人，所以她的理智非常强大，往往能抑制住那些她认为不合时宜的情绪。

可芯片和人类的自主情绪不同，比如说惊吓，研究表明惊讶的表情超过一秒那就是在装，也就是说人类能在一定范围内段时间内将情绪控制在一个阈值之内。

但是芯片是根据它的设定，只要满足条件它就会给出相应的刺激，假如设定你看到一只老鼠追着一只猫打，只要你一直看着这个画面，你就能一直保持着惊讶的心情，除非你的理智能压过芯片。

洛叶子只有理智所以她能压制，可能压制一时，能压制一世吗？

她得把芯片取出来。

洛叶子不行……

洛叶子他们等不了。

洛叶子至少把这个东西处理好。

把他们“禁锢”在隔音房就是因为想让他们远离声音，可他们现在却不得不面对。

看着家人痛苦，只要努力去找到答案里能解救他们，她等不起，她不想再等了。

她等了太久太久了。

十年啊……

她努力了十年，压制理智坚定信念的学习了十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看起来她好像是最可怜的那个，自说自话负担着一切，自讨苦吃。

可他们呢？

只能待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才能清静，只能躲在郊区的破房子里当见不得光的影子！

拖着残破的身躯，努力活着。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

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她的话，他们不会逃跑，永远待在实验基地里继续受折磨，可逃出来就好过了吗？

没有。

这背后有太多不可说的事情了，他们没办法站在阳光下摆脱过去。

不就是反过来用理智压制情感么，整整九年她都能做到，这一会儿就不行了？

只要迈出这一步，她就能喘口气了。

她等不起了，这一步太远了，脚抬起来，十年没有落下，她等不起了，真的很累了。

芯片改进需要时间，重新植入也需要时间养护身体，以前她见不到他们可以不去想，这样她就不会总是想要一个人向前走把他们留在过去。

可现在做不到了。

这根线绷紧了太久，好不容易松了，真的绷不起来了。

收回思绪，洛叶子疲惫不堪地坐在椅子上，她拿出手机点开与樱井凌香的对话。

洛叶子在吗？

樱在呀！

樱哇！

樱稀奇呀！

樱你居然给我发消息！

樱有什么事吗？

樱钱不够了？

洛叶子我想请你帮个忙。

樱什么忙？直说！

洛叶子预感一下我治愈司宁他们的事。

樱你确定？

樱可是我不在国内，看不到你，隔着屏幕没用的哦。

樱就这么干测的话，看不到准确的画面。

洛叶子告诉我大概就好。

樱好吧……

樱那你等等哦。

洛叶子嗯。

屏幕另一端的樱井凌香艰难的去探测他人未来……

其实也不难，就闭上眼睛看。

樱你能治好他们。

樱我看不到准确的画面，但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你能做到。

洛叶子时间。

樱时间？

樱应该是……秋天吧？

樱我有看到枫叶。

枫叶？

洛叶子想到了房子附近的几颗枫树。

秋天，那不是很久。

洛叶子谢谢。

樱没什么，你问这个到底是想做什么？

洛叶子我跟你说过，我的芯片被人动了手脚，它带来的情绪很难压制。

洛叶子我不想浪费时间，如果不是很久的话，我可以留它三个月。

樱好吧，我懂了。

樱时间确实不太够，忆辰的事……

樱你别自责。

洛叶子我没有自责。

洛叶子……

洛叶子但是很难过。

樱我们都很难过。

樱好了，如果你做出了选择，那就尽快把这件事忘掉吧。

樱否则它可能会影响未来的。

洛叶子嗯。

关于悖论这个问题洛叶子其实没什么概念，有些人可能得知了未来之后就会觉得自己最终将会走向那个未来，所以会松一口气。

可她……

啊，她松不起。

毕竟她的选择是留下芯片，那她可得马不停蹄的处理这件事了。

争取改变未来把时间提前，她就能早点解脱了。

于是，洛叶子又回到了以往的模式。

也好在顾渊虽然偶尔会来，但更多只是来看看孩子们，跟唐黎聊天之类的，根本没来打扰她。

没有触发条件一部分情绪就会稳定下来。

遗憾的是，他们预见了未来，却不知道未来是因何而发生的。

没日没夜无意义的实验和研究，洛叶子原本平和的心越发烦躁了。

或许这是她的本性，一个没什么耐心容易焦躁的人。

许冉姐姐，吃饭啦！

许冉今天陪我们吃饭好不好？

洛叶子不了，我吃过了。

洛叶子嘴角的确还沾着生菜碎屑和一点酱料。

许冉姐姐你好久都没陪我们了。

洛叶子我没时间。

许冉可是我们都好想好想姐姐。

许冉姐姐今天陪我们嘛。

洛叶子可是我得做研究，冉冉也想让何琳姐姐他们好起来对不对？

许冉想……

许冉可是我也想让姐姐休息休息。

许冉唐黎哥哥说，过油不鸡，我不知道油不鸡好不好吃，但是唐黎哥哥说就是能让姐姐你陪我一起吃鸡肉的意思。

洛叶子……

他们到底都教了孩子们什么乱七八糟的……

洛叶子是过犹不及，意思是事情做的太过头，就跟做的不够一样，都是不合适的，反而会让事情没有……

叮——

洛叶子冉冉，谢谢你。

洛叶子你去吃饭吧。

洛叶子突然神色大变，把许冉推出房间关上了门。

被洛叶子如此粗暴对待的许冉都没反应过来，看着紧闭的房门愣了好一会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在外面观摩了许久的喻江和唐黎马上走出来去安慰。

喻江冉、冉冉别哭。

唐黎别哭别哭，冉冉乖啊，一会儿哥哥骂姐姐，竟然欺负我们冉冉。

唐黎不哭不哭，有哥哥在啊。

喻江叶子也太疯狂了吧，就算心急，就算不想陪我们，怎么能对冉冉这么凶呢。

唐黎算了，也是我们让冉冉过来的，也有我们的错。

唐黎不过确实不能这样下去了，得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谈一谈了。

顾渊我又来蹭饭了！

顾渊这是怎么了？

顾渊冉冉怎么哭了？

唐黎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让冉冉去跟叶子撒娇，看能不能把她拉出来让她休息一下，一开始还好好的，突然就变脸把冉冉赶出来了。

听完前因后果，顾渊也是无奈。

顾渊还是别招惹她了，她为了司宁他们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