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不知名的东西拖入了水里,当我醒来时就已经在那间屋子里,我遇到了另一个方脑壳,接着我又在一间墓室里遇到了我应该认识的方脑壳。
我发觉自己有了另一个人的记忆,这个人二十出头,出生在2000年,他二十岁之前的记忆枯燥无味,二十岁之后的记忆才刚刚开始,只是他好像就没有了以后,他的记忆永远地停在了二十岁左右。
我给眼前的方脑壳说了我的遭遇,方脑壳不信,当我给他说出2000年以后的一些专业词汇后,他开始有些怀疑,说:“你是不是有了第二世的记忆?”
我骂道:“你大爷的,难道我只能活到2000年吗?”
方脑壳笑着说:“那可不一定,咱们摸宝的整日跟阴物打交道,说不定命短呢。”
我没好笑地说:“我们下来干嘛了,是来说笑的呀。”
方脑壳嘿嘿两声,假声说:“地耗子摸金,地龙王偷宝,地凤凰偷金又摸宝。真希望咱们这次能遇见一只地凤凰,好好地赚他一笔,以后去南方娶媳妇养老生娃。”
地耗子,地龙,地凤凰是我们的行话,来源于那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们摸宝的被人称为耗子,整日在地下打洞,下一次最差也能保证两个月的生活,便是“地耗子”。假如找到一座达官贵人的墓,而且还没有被他人光顾过,这就叫“地龙”。地凤凰则是指皇室贵族的墓,不过这一类墓大多在北方的皇陵,普通人是不敢去摸的,在西南地区,倘若能摸到一座土皇帝的墓,也可以叫做“地凤凰”。
我没在搭他的话,只催促他快点走。如果我记忆中的内容是真的,那么前面应该有很多尸体。
在墓道里走了两百米,地上果然开始出现尸体,只不过这些尸体都被风干成了干尸,少说也死了二十年。
“烂船呀,你是不是忽悠我,这些尸体看着比你年龄都要大。”方脑壳翻弄着地上的尸体。
我赶紧在其中一具尸体的背包里翻了翻,里面只有一些二十年前样式的盗墓工具,我翻了十几个包,里面都没有记忆中那两件进口的保暖游泳衣。
“难道我们来早了?”我心里一阵大骂,好不容易把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现在又混在一起了。
“你认识拔牙虎,李长山吗?”我突然发问。
方脑壳道:“那俩孙子在道上都被拉黑了,一个是北山派的弃徒,一个是南山派的弃徒。去年两个人在四川合作盗了一座汉墓,遇到了尸变,听说都死了。”
“去年就死了?”我纳闷道,“难道他们在去年之前就已经来过这个墓了?”
“烂船,快过来,这具尸体有问题。”
我走到方脑壳旁边,他用刀划破尸体肚子上的衣服,只见那肚子干瘪,里面的肋骨有几条已经骨折,中间稍微凸起,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方脑壳直接割开尸体的肚子,里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物品,用黄布包裹着。我看出这是一方印章。
方脑壳从我手中抢过印章,笑道:“烂船呀,我们这次真的捉到地凤凰了,哈哈。”
“这不是夜郎王印。”
“不是夜郎王印!”方脑壳惊讶道,“篆书我也是认识的,这上面写的不就是夜郎王印吗?”
我笑道:“你读过《史记》吗?”方脑壳脑痛道:“那东西贼难读,想当年我爹逼我读四书五经,后来被我悄悄烧了,被饿了两天。后来出事了,要不是我提前把书烧了,说不定我还在家里戴高帽。”
“以前的年代确实很艰难,不过我们中国人是不畏艰难的。”我脱口而出时,突然想到这是记忆中的话语,便闭了嘴。
方脑壳继续道:“你说说这印章为什么不是夜郎王印?”
“然后呢?”
“那尽管不是真的夜郎王印,也应该是个老东西吧?”方脑壳笑道。
“从材质和篆刻技术来看,应该是元、明时期的。”我说,“以前我在思南县某个村寨认识了一个傩戏端公,他给我看过几枚巫师印,又叫雷公印,和这枚印的样式很接近。而且这枚印上面也刻有雷公图像。”
方脑壳一脸失望,又去翻那些尸体的衣服,想顺点值钱货。
我给他分析道:“我们现在首先要搞清楚这些人的身份,知道他们的死因,才能知道这枚仿夜郎王印的来历,或许这枚夜郎王印出现在这个土司墓,就能说明这墓里真的有夜郎王墓的线索,这也是我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他已经割了四五个肚子了,一边割一边说:“你还是先想一想这枚印是怎么进入尸体的肚子里的吧。”
我随口道:“肯定是吞下去的呗。”
方脑壳闻言,从我手中抢过印章就要往我嘴里塞,笑道:“你吞一个试试?”
“那也许是被强迫吞下的。这人一看就只是个喽啰。”我说道。
方脑壳割了十几个肚子,惹了一身臭,啥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