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因着春闱舞弊之案，圣上雷霆之怒，整个京城弥漫着肃杀的气息，原本常走动的世家子弟们，这段时间都安分下来。赵岑虽为户部侍郎，却被委任本次案件的主审官，一来他深受圣上信任，二来他寒门背景与世家牵涉不深，言官多有争议但圣上依旧坚持。

深夜摄政王府里的灯火忽明忽暗，摄政王看着跪在地上的刑部尚书跟监察御史面色阴沉，坐在边上的世子淡定地说：“两位大人深夜来访是为何事啊？”

“王爷，还请王爷劝解一下圣上，六部各司其职怎么能让一个户部侍郎主办此次的舞弊之案，既不合理也不合法。”监察御史说。

“王法是圣上的王法，圣上觉得合理合法那便是合理合法。”摄政王在上面喝了一口茶说，“你们还是先起来吧。”

“圣上若是执意如此恐怕会引起百官之怒呀。”刑部尚书急道。

“啪”手里的茶杯应声摔在刑部尚书的面前，他怒道：“你们是在威胁我还是在威胁圣上？”

跪在地上的两人顿时没了声响，面面相觑后，监察御史说：“王爷，下官并不是这个意思，下官只想求一个明白，那赵岑所属户部，即便是能力在优秀也不能越职越权。”

“那我给你一个明白。”摄政王冷笑道，“刑部连同尚书在内总共25人，此25人当中有18人是科举中第，有7人是外地上调进来，那18人中有9人是世家子弟，5人各世家门生，还有4人要么不司其职，要么就是无实权，你是要圣上指望你们刑部哪一个人呢？”

刑部尚书额头冒着冷汗，说：“若是圣上怕有人徇私，那外地上调的7人当中有一人是当地出名的破案高手。”

“你说陈宾白啊，倒是一个人才，可惜。”王爷此时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蒋容睿，说，“你看人的眼光不错，若不是你，恐怕这陈宾白早就死在了牢里吧。”

蒋容睿耸耸肩，对着刑部尚书说：“尚书大人，我爹都讲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明白啊。”他低头挑起嘴角，说，“就是因为你刑部世家子弟过多了，才不能主理此案。”

摄政王微微皱眉，看着面前眼神带笑的蒋容睿，不由得沉思，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这个儿子变得让自己都觉得无法琢磨。

“王爷此次担忧下官能理解，但是赵岑不过区区从三品的侍郎，担任此案主理恐怕难当大任。”监察御史道，“若是由世子来主理此案，我相信百官无一人不放心的。”

“御史大人过誉了，荣睿不敢当。”

“圣上既然决定了由赵岑主理必然有他自己的考量，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从今往后本王不想听到有人在妄议圣上的决论。”摄政王说，“两位大人现下夜深，本王就不亲自相送了，王强送客。”

此时在门外的管家样的人进来送走，低眉垂首对着两个人做一个请的动作，那两人见摄政王下了逐客令也只好离开。

蒋容睿在他们走后，也站起来说：“爹，我也先去睡了。”

“你给我站住。”摄政王突然喝道。

蒋容睿一愣，疑惑地看着摄政王。，

“荣睿，你近来与朝中官员来往过甚了，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摄政王沉声道。

“就是清楚自己的身份，才与那些朝中大臣交往。”蒋容睿倒是坦然。

“混账，我还没死呢，你就急着要将手伸到我面前了！”摄政王怒极指着他说。

蒋容睿故作疑惑，看着摄政王，问：“爹，当年你将手伸到先皇的后宫的时候可比我现在混账多了。”

摄政王瞪圆了瞳孔，他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个事情的。

“你扶持的到底是先皇的孩子还是你自己的孩子？”蒋容睿冷笑道，看着自己的父亲狼狈地跌坐在凳子上，他说，“你倒是将你的亏欠弥补在他的身上，那我娘的亏欠该怎么还？”

“啪”，血红色的巴掌印印在了蒋容睿苍白的脸上，他嘴里吐出一丝血沫，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被戳穿的男人，说：“你知道我娘有多恶心你么，你越是同她亲密，她就越难受。”

“逆子，你给我滚！”

蒋容睿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觉得很舒心，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开。

从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里，他的发妻正靠在床沿眼皮艰难的支撑着，见他回来，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上前却发现他脸上的红印，慌道：“这是怎么了？你爹打你了？”

蒋容睿侧开脸，说：“你现在怀有身孕，好好休息，不需要等我。”

听到他冷淡的话伸在半空的手也停下来，她说：“也不是很累。”

蒋容睿没有再理会她，叫来了侍女更衣，然后说：“这几日我回来会晚，怕打扰你休息，我会去隔间睡。”

“好。”声音弱到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