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前男友是我的大上司，直到和同事们认完脸打过招呼，坐到属于我的电脑前面，还没回过神来。

短头发女生坐我旁边，伸手热情地拍拍我：“去吃饭吗？”

我才意识到已经是午休，一边回答谢谢你呀一边在脑子里搜寻她的名字。

对方善解人意地笑出一个小酒窝：“Jasmine.”

公司伙食很好，我跨进去的一刹那错觉自己进了什么工业风餐厅。我们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我的手肘压在台面金属的包边上，感觉到一点冰凉。

“你要什么？”她问我，“这边扫码，会送过来。今天有意面，听说做的很好，尤其是Macaroni。”

我点开Pasta那一栏，跳出来的五六种面条种类给我看愣了一下。

“这还是个食堂吗？”我保守起见点了Spaghetti并下单的时候说。

“以前好像不这样。”女生垂在耳边的头发跟着动作可爱地晃了两下，“是Ji好像特别在乎吃的怎么样，就外包了。”

“谁是Ji？”我说出口就后悔了。

“就是他呀。”Jasmine用下巴指指餐厅的入口，穿着简单白t却帅的一塌糊涂的男生正从那里走进来。

“你不知道吗，我们的老板，纪安。”

他变了又好像没变，还是白，瘦但不失力量感。

但不再像个高中生了，我在心里笑自己说的什么话，人家早就不是当年的纪安，就像我也早就不再是大二那个自以为是的自己一样。

新人认脸的时候纪安没讲话，部门经理跟我们简单说两句的时候他靠在门边听着，左边耳朵还戴了个airpod，冲我们礼貌点了个头，没笑就进电梯回办公室了。

从头到尾没有多看我一眼，我甚至怀疑他有没有能在层层叠叠的面孔里认出我来。

但这样失落的感觉也仅仅纠缠住我了十分钟，我用叉子卷起意面塞进嘴里的那一秒就原谅了全世界。

“这也太好吃了。”我发出惊叹。

办公室生活乏善可陈。

新人进来还处于学习阶段，我每天对着电脑核对这个表那个计划书的快晕过去，转头看Jasmine正在键盘上打字。

左边男生先一步问出了我的心声：“这还要改？”

“不用不用。”女生摇头，手指没停，“我是觉得这封发给客户的mail有几句话有点硬，可以稍微改下。”

啊这样。我抬手想拍拍她，半途变成把水杯往那边推了推。

周五快下班的时候小组长被叫到部门老大办公室一顿好说，门没关，我隔着透明玻璃看到他神态好像只瘟鸡。

当时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是下周一对面坐的女生没有来，我才后知后觉应该是被开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随口跟Jasmine提了句，这也太严格了。被她杀以眼刀。

“没有盈利拿什么吃这种午饭。”她说，随后露出一点崇拜的表情，“再说这可是Ji的公司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