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懦夫

云崇声不可能不疼爱，但是他的脾气和云霓一模一样，又臭又硬，不肯率先低头去询问是否打痛了云霓。

直到云霓嗤笑了一声，慢慢的抬起头，一只手覆上了已经肿起来的脸。

“我有一个问题，压在我心底很久了。”云霓的眼睛像是充了血一样红，倒映出云崇声诧异又略有心疼的神色，她冷笑连连，“妈妈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嫁给你？”

恶意就像是瘟疫一样在她心中蔓延，这个时候，她恨不得用伤害全世界来缓解心理的滔天恨意，“你明明不喜欢她，也不喜欢我们，为什么要让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为什么窝囊到娶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却要来伤害我妈？她为什么犯贱到为你生孩子？？为什么不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干脆把我掐死？？？”

她的声音骤然拔高，满脸的悲愤，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剥皮抽筋，生吞活剥。

在云霓开口的时候，云崇声的眼底划过一丝痛意，就像是有人在他的心声用铲子狠狠的铲了一铲子，喉咙也被人掐住，难以呼吸。

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所有的话涌到了嘴边，却一点都说不出口。

云崇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会恨他如斯，仿佛他是她的弑亲仇人一般，双目血红，憎色难掩，再也不见小时候那个小肉团子脸上的慕孺之情。

可是，骄傲一生的云崇声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承认自己的错处。

他冷静了片刻之后，换上了素日里威严冷持的神色，目光却不敢看云霓，只是语气更加严肃道：“好了，小霓，你别闹了，今天的事以后不要再提了，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厌弃你，况且你母亲的事情里面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原因，你不要钻到死胡同里面去……”

说到这儿，云崇声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原本挺直的腰背也弯了下来。

云霓冷漠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云崇声，若是换做从前，甚至是上辈子的她，也许还会为云崇声的避开不提而感到愤闷心寒，但是现在的她一点都不会有别的感觉了，毕竟在很多次失望之后，就不会再有期望了，没有了期望，自然就不会感到失望。

“你只会逃避，真像个懦夫。”

云霓冷笑了一声，但是这句话却像是一块炸弹扔进了水中，炸出了千丈巨浪。

原本弯腰咳嗽的云崇声狠狠的怔住，眼前的少女冷漠的表情渐渐有了重影，跨过时间的鸿沟，与许多年前的那个女人的脸重合，她也是这般冷讽的看着他，冷冷的嘲讽他是个懦夫。

积压了多年的复杂情愫就在一瞬间爆发，怒火在一刹那涌上心头，他大跨步冲上前紧紧抓住了云霓的肩颈，神色疯狂又愤怒。

“你说我是懦夫，当年你又何尝不是用死来逃避？”他疯狂的摇着云霓的肩膀，眼中倒映出云霓逐渐蔓延上难受的神色，但是云崇声就像是一点都没有察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