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已经休息了,盖上薄纱的天空露出了原本的湛蓝,太阳也只是浅浅露出一角偷瞄这个世界。
安格斯的伤口不再淌血,大概是没得流了。
走一步念叨一步,晦涩难懂咒语在这一刻清晰明了。
他用过,在之前,不过只是三脚猫,而这是真正的禁术,不被允许出现的禁术。
“缘生绊炽。”
在他念出这句古咒的时候,所有尸体胸膛里迸发出细长的红绳与他的相交织在一起。
天空也察言观色等待发落。
“肉死神留。”
红绳变得锋利像是钝刀在安格斯体内绞着,让他冷汗直流,大口呼吸,像濒死的鱼,又像是被火灼热,刺痛感袭击他的全身,两相交织,如同啃食的蚂蚁。
疼疼疼疼,好疼……
“……祭,祭绊断缘。”
他还在继续,乳白色的元力从他的身体流出浸润锋利的红绳,让它变得不再躁动,慢慢地变细,像是被拉扯的皮筋到了极限,猛地断开,消散进空气里。
“逆时改命。”
厚重的云层带着滚滚闷雷压了下来占领一半天空,另一边艳阳高照,灼热的把冬雪都融化,长出生机。
“啊——”
安格斯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疼得叫出了声,身上像是万根银针在折磨,只是大口喘气来缓解。
鬓发斑白拖地被半空中的细风把玩,眼角不听使唤的淌下两行血泪,他到了极限,但他的仪式还没有结束。
“神魂消散。”
巨大的元力消耗让安格斯意识浑浊,双膝一软,跌跪在原地。
他一声不吭地将头抵着地面,双手握拳放在鬓边,柔长的白发也跟着铺散在地上。
他很难受,被反噬折磨到出现了幻觉。
他看到他们在向他招手。
“终不后悔。”
这句话是安格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的。
笃定的话语刚落,各色的元力爆发像龙卷风般席卷整个停机坪,像是焦躁的风暴挣脱了某种桎梏,盘旋在半空,然后贯穿安格斯的身体转头钻进它们对应的躯体里。
它们温柔地包裹着寄宿体,唤醒生的意志。
安格斯像是害怕不成功似的,抬头张望,死死盯着不远处发光拼凑的尸骸。
所有事物重新上上发条,所有都在还原。
他察觉到自己开始变得透明,他知道他成功了。
过了一会儿,他稍稍恢复体力,踉跄起身。
看着他们苍白无血的脸色变得红润,看着他们睁开酸痛的眸子苏醒,看着他们也如他一般搀扶着站起身,看着他们注意到狼狈的自己。
窃窃私语的说话声,皱起的眉头,探究的视线,冷漠疏离的眼神。
和那几句客套话:
“你好,请问你是谁?你怎么在消失啊?”
安格斯如释重负,他温柔地摇了摇头,眯起眼睛对着面前鲜活的生命微笑,做了一个再见的动作:
“珍重。”
明蓝色的颗粒伴随着微风飘向毫无遮掩的温阳,那是希望的方向,那是归宿。
金看着消失在原地的安格斯,不解的摸了摸脑袋:
“好奇怪的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