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祭——过往

她最近总是梦见小时候的事。

那时，天蓝，水也蓝，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有一片片白帆。汽笛声呜呜的响起来，于是她们便知道是大人们捕鱼返航了。

五彩的贝壳被匆忙放在背包里，女孩们像翩飞的蝴蝶，飞到了船上。

“鱼儿好可怜啊。”渔女总是说。菲欧娜却并不以为意。她们坐在悬崖上晃着腿，看着大人们把捕到的鱼卖给商家。

“没有办法的嘛。不捕鱼，我们就没有饭吃了。”

“可是……”

菲欧娜被海浪声惊醒，于是那梦雾一般的散了。

菲欧娜走到窗边，看见那平静的海面和静谧的月。她纤细的手指贴上了冰冷的玻璃，静静的看着渔民们在睡梦中走向深海。

她的手指缩了缩，妄图看见海面下的东西。

应该出去看看，她想着。转身想开门，可狂风暴雨瞬间袭向了那片被风雨夹带进来的鳞片。浅浅的蓝色，泛着光泽，是令人惊异的美丽。

可菲欧娜知道，这是一种警告。

“不要出去。”

在几天之前，就有人在她的玻璃上划上了这样的字样。

…………………………

“你在干嘛？”她跑到船上拍渔女的肩。

“喂海豚。”渔女把手里的鱼肉扔下去。一片水花中，一只银白色的海豚从从网中探出头，又潜下去。

“它会被卖掉的。”菲欧娜又说出了相同的话。余光见到好友的脸上没有丝毫笑颜。

菲欧娜想安慰她，可梦中的自己却并没有这样做，只是和渔女一起看海豚。

“为什么鱼儿不能说话呢？”梦醒前，她听见渔女说到。渔女的声音轻的不可思议，菲欧娜惊异于自己听到的那么清晰。

从窗户往外看，几个人跪在沙滩处，似乎在哭。

这简直是一场灾难，小渔村的人晚上会在同一时间昏睡。而等他们醒来，总是会失去一些人的踪迹。

不是没有想过离开，只是他们从未能走出去。那个想要离开的年轻渔民的尸体被扔在海滩上，开膛破肚，脸上是一片木然。他的四肢被砍下，像生鱼片那样被割下了肉。

没有人敢触碰他的尸体。于是，他在日复一日的暴晒和雨淋中腐烂。

菲欧娜在他的身上闻到了浓烈的鱼腥味。

他们是在被圈养，作为他们的食物。

他们也成了任人宰割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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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叔叔真可恶，干嘛那么打你！”菲欧娜把淡绿色的药膏一点一点抹在渔女全身上下裸露的伤口上。渔女低着头没有说话，手臂不自觉的因为疼伤而颤抖。

“很疼吗？”渔女呢喃着，“它比我还疼呢。”

“什么？”

渔女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渔女蓝色的眼睛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她想到当她费力的破坏往后，海豚却没有立即离开，他她头碰了碰他的手，才潜入到海底消失不见。

小渔村的人在一点一点减少，几天过去了，菲欧娜才意识到，它是唯一的幸存者了，“为什么不吃了我呢？”他看着五彩的鳞片，呢喃道，大海平静极了，小渔村中就没有一点声音。

她解除了对她的禁令，夜晚的海总显得神秘，菲欧娜坐在一块礁石上吹着海螺，于是人鱼蓝色的鱼尾出现在她的眼前，渔女海藻一样的长发搭在身侧，她笑着坐上了礁石，让鱼尾又化为双腿。

“还不打算收手吗？”菲欧娜说，眼中却只是平静，她低头看着礁石边围绕着的鱼，听着与渔女回答“就是他们救了我们的命呢，菲欧娜。”

渔女蓝色的眼睛中充满了笑意，“它们发现了落水的我们，所以海豚过来了。”

渔女弯腰把手伸进水里，小鱼们蹭了蹭她的手。

“海水会让我们窒息，就像空气会让他们窒息。”

渔女洁白的手臂环住她“菲欧娜，我好饿。”她的声音动听，仿佛一支动听的歌，充满了撒娇和委屈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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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是你的归宿，可你是我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