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曦哥
“你为何救他”
蓝曦臣听说过王曳，但当时他想的是一个鬼修，迟早被江晚吟给杀了，最后结局如他所料，江晚吟果然把王曳带回莲花坞审判。
“二哥有所不知，当年王曳的情况却是挨不了几天，江兄把她带去寒山也治不好，最后还是苏雪把她的魂魄、尸身保存下来，这才能把人救活”
聂怀桑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魏无羡都能被献舍，一个温夜月又算什么。
蓝曦臣：“怀桑，王曳在奇花案发生之前死亡，对于奇花案她不会知道。”
“奇花案我知道，但死在奇花的人是那些，我还不知道。除此之外我想知道一件事情。”
蓝曦臣：“何事。”
聂怀桑：“三哥或许早有自尽之意。”
蓝曦臣：“他是被我一箭穿心而死，何来自尽。”
“不对，细想一下，当年金家的势力不小，一个观音庙还不至于让他一败涂地，他能把薛青送到东瀛来，送孟夫人的尸身也不是难事，而他也早有撤到东瀛的想法，但为什么会留到最后。”
聂怀桑一直以为自己在金光瑶的事情上算无遗策，可这几年越查越想不明白，一个杀父杀兄的罪名根本不至于一败涂地，江家根本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仙门百家他也早有防备，究竟是为什么他要留下来。
蓝曦臣:“苏涉当年抓了世家子弟到夷陵嫁祸给无羡，别的不说，金凌当时也在夷陵，只怕当时的江宗主根本不会帮他。”
“不是”聂怀桑摇头，“文言告诉我，夷陵那些鬼修是她放出来，目的就是为了牵制住仙门百家，让三哥有机会逃，但是……”
蓝曦臣喃喃道：“他去云深不知处找我，还和我说了许多话，我当时为了试探他，没有注意到。
“你的意思是阿瑶当年能走，但他选择留下来，逼我们杀了他。”
“三哥一死，江兄就找到了我，让我助他施行覆灭百家的计划，后来他告诉我，这个计划是三哥在位时就计划好了的。他的计划很周密，甚至找不出一丝破绽，按照他的设想，几年后我就把仙界之权拿到手中。当时有两个办法，一是不知不觉把仙门百家一举歼灭，而是培养修士，缓慢夺权。我选择第二条，但也因此让江家遭了难。”
蓝曦臣看着冰棺中，“为什么。”
聂怀桑：“不清楚，其实我们根本不了解他。”
蓝曦臣：“我不知道。”
过了几天，各家宗主除了江渊和金凌，全都来到东瀛，这是聂怀桑半路吩咐薛青去把人都带过来，以免魏无羡发疯去找他们麻烦。
还没到正厅，蓝曦臣就听到那群宗主们又在叽里呱啦的讨论着什么。
聂怀桑还没进去就开始扶额，“二哥别介意，他们年纪小。”
屋内
前些日子，眉山的百姓聚集在虞氏仙府中要求虞宗主答应救江澄，虞宗主不答应，谁知眉山百姓就在门口蹲了三天，虞宗主没有办法，就先来找聂怀桑商量。虽说她能理解人们对江澄的期待，但未免太过，一时之间口不择言。
“你说他们放在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救我师父，他们是不是忘了我叔祖父是怎么去世的了。”
其他宗主纷纷附和。
“你这还算好的，我让他们好好待着，江澄宗主的事情不是他们能管，然后他们告诉我我不知道感恩，要是没有江澄宗主，我们哪会有好日子过。”
虞宗主：“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了，我可不会惯着他们，惹我不高兴我就跑。”
有人插话：“还有蓝氏，这几年看着低调，这些日子又活络起来，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诶，蓝家的事情有泽无君，也用不着我们担心，就是那位夷陵老祖，看起来不是个好相与的。”
文言去世之前，选定的宗主年纪都不大，因此在场的宗主们，没有几个超过三十岁，正是年轻多话时，自然免不了吐苦水。蓝曦臣习以为常，只有聂怀桑每次看到这些宗主头就痛。也总算体会到当年他大哥看到他是什么感受了。
蓝曦臣关切道：“怀桑，你还好吧，”
聂怀桑：“没事，我们进去吧。”
看到蓝曦臣来，年轻宗主们来了劲，把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全都一股脑的说给他听，也不知道是不是聂怀桑想得多，他记得江澄活着的时候这些人话没这么多啊，难不成是蓝曦臣脾气太好，让他们有恃无恐。
只见蓝曦臣不嫌烦，依旧听着小宗主们发牢骚。
其实这三年，过得最好的就是这些忙碌的年轻宗主了。
聂怀桑敲桌子提醒，“各位，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酒过三巡
众人又开始唠唠叨叨。
“江家早就没了，为什么还是有人相信先江宗主能够回来，还说要我救人，六年前我和师父苦口婆心劝他们举行安魂礼仪式的时候我都说了，这件事情很重要，结果他们不相信。”
“对”陈小宗主举起酒杯到宴会中间，打了个嗝道：“就是，非得跟蓝家一起要问东问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以死明志，说起来这都怪他们不相信江家。”
“就是，现在还反过来怪我们忘恩负义，到底忘恩负义的人是谁啊。”
“要不是先生们离开前有遗言，谁会当劳什子宗主，我还这么年轻，才不愿为了这些傻子费心，给钱我也不愿意。”
“说的对，咱们不当宗主了，万一我们也被世人逼自尽，就惨了。还有蓝家，真烦人，当初要不是他们撺掇这百姓，文先生根本不会死，都怪他们，现在还来说救人，晚了。”
众人七嘴八舌回答：“晚了，晚了。”
蓝曦臣听着听着就从聂怀桑的手里夺过酒杯一口喝下，然后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半晌才恍恍惚惚起来对着聂怀桑嘿嘿一笑。
“怀桑，你想听我吹箫吗。”
聂怀桑默了片刻摇头，：“不想听”
蓝曦臣也不管，拿起裂冰就吹起来。
萧声温柔绵长，沁人心脾，但有些不对味。
“泽无君，这是东瀛的曲子吧，听起来怪渗人的。”
蓝曦臣停下，瞪说话的人，“这叫乱魄抄，懂不懂啊。”
“乱魄抄是什么？”
聂怀桑替蓝曦臣回答：“乱魄抄就是扰乱人心的邪曲”随后上前拿走蓝曦臣手上的萧，“二哥，你醉了，回去休息。”
“我不要”蓝曦臣回答的很干脆，一旁的宗主看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仙督，泽无君心里有事，喝点酒怎么了。”
“对，一醉解千愁，来”虞小宗主端起酒杯，“咱们喝他个天昏地暗。”
“喝个鬼”聂怀桑气急，“知不知道他不能喝酒。”
蓝曦臣推开聂怀桑，“谁说我不能喝了，我以前经常喝，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你们都说江晚吟可悲，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很羡慕他。”
聂怀桑无奈，蓝家的醉鬼一个比一个难缠，还不知道会乱说什么，但现在的情况就是，一帮醉鬼要听蓝曦臣这个醉鬼说话。
“泽无君，你羡慕先江宗主什么啊，他都死了，英年早逝。”
蓝曦臣摇摇头，“因为相信他的人很多啊，即便当初那么多人说他滥杀无辜，可还是有人愿意为他出生入死。什么文言啊，蓝椿这些。都没人相信我，叔父不信我，蓝氏只当我是个摆设，忘机更相信魏无羡，尤其是阿瑶，他宁愿相信差点和他成敌人的江晚吟，把覆灭百家的计划交给江晚吟，都不愿意对我透露半分。”
咦，聂怀桑好奇，也不管了，拦着蓝曦臣坐在位置上问：“二哥，你还想说什么。”
蓝曦臣：“我还想说，江晚吟虽然早死，但不枉活了这些年，有人相信他、依赖他、愿意为他自尽。我呢，什么都没有，除了把蓝氏家规背的一清二楚，我什么都没有。”
聂怀桑：“话也不能这么说。”
“怎么不能”蓝曦臣厉声回答，把一众宗主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还有你，怀桑，你明知大哥是被阿瑶杀死的，就是不告诉我，为什么。”
聂怀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就观音庙的时候。”
“你骗人”蓝曦臣打断他，“我才不相信你阿瑶的计划你也参与了，你去看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我……”聂怀桑发现喝醉的蓝曦臣其实脾气一点也不好。
蓝曦臣：“说不出来了吧，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天真，就跟阿瑶说的一样。”
聂怀桑呢喃：“我不敢”
“我也是十多岁就当的蓝氏宗主，待人接物我自问没有任何不合理之处，但还是一无所成。算了，不计较了，没意思。”
谁说没人相信泽无君，我就相信你。
虞小宗主相劝，“当初我们一致同意泽无君当仙督的。”
蓝曦臣趴在桌上，“不是怀桑说累了我才来帮忙吗。”
“当然不是了”众人否认。
“泽无君是我们选了好久才选出的仙督，是您自己不愿意当，仙督才继续当下去。”
“反正，我们都相信泽无君”
聂怀桑瞧了一眼蓝曦臣，眼角弯弯，嘴角微扬，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那好”蓝曦臣直起身子，拿起裂冰，“我还有好多好听的曲子，今晚都吹奏一遍，不许不听。”
宗主们异口同声：“听，谁不听我们就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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