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单文11

很显然，江澄不想提到这些事情，遂打岔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就可以了，还要哭到什么时候。”

金凌:“金家也死了好多人，小叔叔都不说出来，我还以为他们全部是鬼修，所以才会死在五师叔手里。”金凌越哭越伤心惹得江澄心烦意乱，不免道：“像个小姑娘一样丢不丢人。”

“金凌，我其实不想告诉你这些，无论是金家的，还是江家的。但宗主就有当宗主的责任，因此很多事情不能用情理二字判定，鬼修的事情你了解的也差不多了，以后金家的事情自己决定就好。 ”

“舅舅，我想帮你。”金凌发自内心说道：“师叔的话就让他离蓝家和江家远一点吧，好像他在哪边都不好。”

江澄点头“也好，他走远一点我才好办事情，老实说他跟你外公性子像，动不动就拿家规说事，我最烦了。”

金凌默默看着江澄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勉强道：“蓝家家规几千条，够他受了。现在发现，蓝家不相信他，也不相信含光君。对蓝家而言，师叔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压制江家。”

“压制我？蓝家也太高看魏无羡了，拿了他的金丹，我可以拿命还，但我绝不会让他插手江家事务，这是底线，也是原则。”

两舅甥都没发现，他们现在说的事情已经不是平常唠家常的话，金凌忽然感到沉重，但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这种沉重是他如今唯一的亲人正在承受的。“舅舅想说的不是自己，而是江氏外臣，师叔自然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文先生他们就不一样了。师叔误杀的人太多了，说不定明天就会误杀江家人呢。”

“虽然你说的有道理”江澄笑了一下“你要是觉得魏无羡能杀了阿言，那就太小瞧她了。”

“舅舅，你其实打得过鬼将军，之所以忍让，只是不想引起含光君他们注意，师叔他相信了。”金凌不愧是他江澄的外甥，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完全猜到江澄所作所为。

遂大胆道：“鬼道之术，舅舅了解多少。”

江澄也不隐瞒：“我比那群鬼修了解的要多的多，蓝家之所以会忌惮我，也不全是因为鬼修死在我手上。年少时尚且压制不住我，更何况是现在的江家。他们把希望寄托在魏无羡身上，这也是他们当初答应魏无羡进门的原因。”

若是以前，金凌会觉得蓝家不会那么做，但是现在发现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江澄若不是没有未雨绸缪能耐，早被其他家族大卸八块了。魏无羡的确不会对江澄做什么，但谁又能保证以后的事情，江家的考虑合情合理。

金凌：“现在几乎所有的世家子弟都认为鬼修无辜，是舅舅您处置太过。而这一切都得益于师叔，舅舅你不说什么吗。”

“这就是蓝家的高明之处了，无论这件事情的走向如何，他们都没有出面，鬼修没错我就错了，鬼修要是犯了罪，那就是魏无羡的问题，到时候背锅的又是魏无羡这个冤大头，到时候蓝忘机能怎么办，陪他一起死吗。”

金凌从前没想过这些，在他眼里，自己生活的时代最起码是平稳的，但在江澄眼里，仙界自始至终都处于危机四伏的状态，只需要一个触点，仙界就能土崩瓦解。“倒也不会，蓝椿先生现在把他们两个打发的远远的。”

“也是哈，蓝家代宗主还是我们的人呢，慌个屁啊。阿凌，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有点多，能能承受得住吗。”

金凌似笑非笑回答“当然能了。”

蓝曦臣从话语中醒过神来，这一年来他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围绕曾经的江宗主来理清仙界政权是如何一步步转到江家手上，江家为何在强盛之时忽然败落，不对不是败落，而是主动放弃。

一年的时间足够他了解一切，那些看似波澜壮阔的一生似乎都以令人难以接受的结局离开。在蓝家开始对江氏愧疚之时，而江氏外臣都会不由自主的提到金氏外臣以及王曳。诚然蓝家对这些人是没有多余的怜惜，但看江氏耿耿于怀，也不得不选择去查清这件事情。

查清以后就没有过多关注，蓝家的关注点始终在江晚吟身上，这让原本对蓝家还算客气的江家人直接与蓝氏断了往来。

但他们对蓝曦臣很客气，正如在他眼前的江晚吟大弟子姜白微笑看着他。“蓝宗主，怎么这样看我。”

蓝曦臣：“先江宗主把江家之权转让给蓝氏，是否有隐情。”

“哈哈哈，蓝宗主说笑了，如今仙界是蓝宗主的，不是蓝家的。最近蓝家查东查西的，我们江氏有些烦，不让他们过来也是不想先灵被扰，并没有其他原因。”

蓝曦臣：“我只是好奇，江家能把当时的仙门百家拿下，能让怀桑心甘情愿为江氏洗刷冤屈，能把阻拦鬼修之祸在外，怎么就栽在蓝氏手里。老实说这很荒唐，不止我，很多人都想不通。”

姜白没有微笑，平静道：“这不正说明蓝家神通广大吗？”

“大公子我没有在开玩笑。”

姜白：“太多了，原因太多了。蓝宗主不妨问问仙督，他从头到尾参与江家事务，或许他更愿意说实话。”

蓝曦臣不语，聂怀桑现在的精神状态并不比魏无羡好多少，他不想去问，接着姜白又道：“我想让把云梦江氏转到外臣手中，最好以后没人记得云梦江氏，我怕蓝家不同意，就有劳蓝宗主出力了。”

“姜大公子，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不会同意。”

姜白托着腮道：“不急，现在不同意以后就会同意了。”

蓝曦臣不懂江澄的这个大弟子，他鲜少出现在人前，据说十岁就在外边追杀鬼修，想当年蓝家还想借这个人在江家教育后人，但现在看来他从进到云深不知处时都已经是一位优秀的细作。

没过几天，蓝家来人叫他回家一趟，他其实不愿意回去，曾经坚信蓝家始终爱护世人的信念在江澄死的那一刻土崩瓦解，现在他代表的不是姑苏蓝氏，而是与之对立江氏外臣。如今的他更能理解金光瑶当年处境，但故人逝去多年，再伤春悲秋下去未免矫情。

蓝家的事情从他出关以后没再管过，到其他地方看了看，才知晓这么多年他只是一个无权宗主，也不知道当年是傻还是怎么的竟然都没发现。怀疑一开始，蓝曦臣便不想接受蓝家教导，索性他们为江家事情奔波，到也没花心思管他。

这次的事情说大也不大，蓝家决定救回江澄以及多年前自尽的那帮江氏外臣，但救回死人不是简单的事情，而且此类法术通常都是禁术，蓝家会不会另说，但江家绝不会答应。

蓝曦臣直接拒绝，并且宣布他要逐渐削弱云梦江氏，让云梦江氏消失在仙界，此言一出，蓝氏哗然。蓝启仁道：“曦臣不可，蓝氏对不住江氏太多，削弱一事不可胡来。”

“叔父，各位长辈，这是我的决定，不需要你们同意。”随即蓝曦臣看向懵懵懂懂的聂怀桑道：“仙督意下如何。”

聂怀桑一心一意欣赏扇子上的字画，回头一笑“我听二哥的。”自从江澄一死，聂怀桑又变回曾经的一问三不知，原先是装的，现在看起来还真是一问三不知。但他听蓝曦臣的话，这次的也是听说蓝曦臣回来特意来云深不知处等着。

蓝氏如今没有什么话劝得住蓝曦臣，一位长辈起身道：“宗主的意思我们也听说过，让江氏退隐一事事关重大，魏先生和含光君都与江氏颇有渊源，不如等他们回来。”

扇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聂怀桑笑眯眯捡起来，傻傻道：“江家的事情怎么能让蓝氏决定，小江宗主就不能自己决定吗。”

江家现任宗主江渊乃是江澄五师弟江树之子，今年也才十七岁。江家事情少，他还能应付，但他一向不与蓝氏来往，但他喜欢有什么事情都叫蓝曦臣去干。

一拒绝他就会假装哭“要是我师父在我就不求别人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么能装，蓝曦臣看他年纪小，不忍心拒绝，搞得现在仙界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他在干。

“小江宗主年纪小，未必会明白，但金宗主不会同意的吧。”金凌如今也不大管事，他经常到莲花坞陪着江渊，金家的事情交给薛青然后顺理成章的压在蓝曦臣身上。

蓝曦臣除了蓝家不管，哪里都管，如今的仙界说是蓝氏的也不为过。接着蓝曦臣郑重宣布将天下间除四家之外的修士一齐归为江氏外臣。

没有人不同意，聂怀桑甚至笑道：“若是当年也这样，江家修士也不会死的死，伤的伤了。”

蓝忘机从外边赶来，不为别的，魏无羡身子不大好。经常的死没有人敢告诉魏无羡，一是怕他病情加重，二是怕他走火入魔。魏无羡于世人是江澄的师兄，但对江氏而言，他们并不怎么喜欢这个鬼道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