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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共忘机

陈情令之道弋

时间回到一年前,蓝忘机从乱葬岗回去之后——

静室内,蓝启仁坐在正座前,满脸严肃的看着踏进门的蓝忘机;蓝曦臣也在一旁站着。

蓝启仁忘机,你可是又去夷陵了?

蓝湛【缓缓走来,行了一礼】

蓝湛是。

蓝启仁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和弋尘有过多牵扯,你这样……只会害了他!

蓝湛【答非所问】叔父,我想和魏清一同去夷陵,我想跟他一起……

“啪!!!”

蓝启仁【猛拍桌子站起身,怒不可遏道】你可知你说的是什么话!

蓝启仁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

蓝湛【不急不缓,道】我只想守在他身边。

蓝湛魏清并无过错,他想做的,只是要保护那些无辜之人。

蓝启仁无辜?

蓝启仁温氏之人哪个无辜?

蓝启仁就算是有几个无辜之人,可你别忘了,现在与温家的人站在一起,各世家会怎么看我们?

蓝湛他们怎么看,我不在乎,我只想……

蓝启仁混账!

蓝湛求叔父成全我和魏清!

蓝启仁你!

气急败坏下,蓝启仁打了蓝忘机一掌,蓝忘机捂着胸口跪在了地上,目光中仍是坚持。

蓝湛叔父,即便您不答应,忘机也要去!

蓝启仁畜生!

蓝启仁青筋暴起,紧握着拳头,气得浑身直发抖。

蓝涣忘机,叔父是为了你好,况且,弋尘也不希望你为了他与叔父争吵。

蓝湛兄长,当初云深不知处被烧,是魏清毅然决然要我和兄长带着藏书离开。

蓝湛如果没有他,我们姑苏蓝氏难存。

蓝湛可正因如此,他才会被温晁和温逐流逼杀,才会被他们扔进乱葬岗。

蓝湛当初,我后悔自己没有留在他身边,这一次……忘机无论如何都要和他一起,与他并肩!

蓝启仁你!简直冥顽不灵!

蓝启仁弋尘叛逃是他自己选的,没有人逼他!

蓝湛【面无波澜,从容起身】

蓝湛如此……忘机便不求叔父了。

蓝涣忘机……

蓝湛若无他,忘机亦不会独守在此。

蓝涣忘机,你这是何苦?

蓝湛【不语,朝蓝启仁和蓝曦臣重重行了一礼,转身往外走去】

不管结果如何,他只想陪在你身边。

想到又能像以前一样,陪着你一起抚琴奏乐,一起练剑,蓝忘机的心里又是一阵欢愉。

可蓝忘机前脚刚迈出静室的门,后背便袭来一阵疼痛,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了寒潭洞中,后背上还在隐隐作痛。

蓝启仁在寒潭洞外设了一层结界,让蓝忘机面壁思过。

直到过了一年兰陵金氏发来金凌满月酒的请柬,蓝启仁这才把蓝忘机放了出来。

蓝涣忘机。

蓝湛……

一年,蓝忘机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他能想象的到,你每天在乱葬岗翘首以盼的样子;想象的到,再见到你时,你一定会像小时候一样,飞奔向自己,紧紧扑在他怀里,哭着问:“二哥,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正在蓝忘机胡思乱想时,蓝曦臣又开口了。

蓝涣忘机,这一次金麟台的满月酒,金公子和江姑娘还邀请了一个人。

蓝湛……

蓝涣【顿了顿,继续道】前几日,金公子派人把请柬送去了夷陵乱葬岗。

听到“乱葬岗”几个字,蓝忘机双眸一下子亮了,抬眼看向蓝曦臣。

蓝湛兄长,当真?

蓝涣【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蓝涣到时候,我们再劝劝弋尘,如果他肯听叔父的,放弃保护温家的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蓝涣如果他还是要一如既往的维护他们……

蓝湛他不会放弃的。

蓝涣嗯,如果确如你所说,那我这个做兄长的,也只有勉为其难,替叔父,成全你们了。

蓝湛兄长……当真?

蓝涣【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

蓝涣只是,忘机,你去了夷陵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照顾好弋尘。

蓝涣他从来不会因为别人欺负了他,就反手打对方一巴掌,亦或是说一句狠话。

蓝涣在这里,还有我们帮他,给他撑腰,可去了夷陵,只怕有什么委屈,他都要自己一个人扛着了。

蓝湛【点头】我知道。

蓝涣其实,我的私心是希望他可以回来,只是……

蓝涣【叹息一声】罢了,不说这些了。

蓝涣忘机,你可想好了,真的要随弋尘离开?

蓝湛【重重的点点头】

时间分割线————

宴会当天,兄弟二人随蓝启仁一同登上金麟台。

蓝忘机的心情无比的复杂,兴奋又激动,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你,又隐隐有些紧张。

这是他从小到大以来,第一次有这般复杂且激动的心情。

可在到达之后,却四下不见你人影,也许是时辰还未到,夷陵离兰陵也有点远;又也许是你路上有事耽搁了,来的慢了些。

蓝忘机一直惴惴不安的等着。

直到晌午过半,魏无羡抱着金子轩的尸体回到金麟台时,蓝忘机这才预感大事不妙。

等他赶到穷奇道时,你人已经离开回到了乱葬岗,而这里只剩下金子勋还有数百名修士的尸体。

红事变白事,兰陵金氏一时之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两天后,金光善召集了各大仙门,开启了“誓师大会”。

金麟台——

金光善此次魏弋尘在穷奇道屠杀我等门派修士数百人,此仇不报,我金某愧对天地!

金光善话音落下,众仙门群情鼎沸。

旁白誓杀魏弋尘!誓杀魏弋尘!誓杀魏弋尘!

阵阵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在金麟台响起。

忽而,一道白色身影从姑苏蓝氏的阵营中走了出来,他的脚步在这阵阵呐喊声中踉跄了几分。

蓝湛【走了几步上前,行了一礼】

蓝湛金宗主,魏清一事,我愿代他受过。

蓝启仁【气道】忘机!

蓝湛【宛若听不到蓝启仁气愤的声音,只是冷静的看着金光善】

金光善蓝二公子,你这是何意?

蓝湛穷奇道一事,并非魏清所愿?

金光善【冷笑道】非他所愿?难道这后面的灵位是我金某闲来无事,搭来诅咒自己儿子的吗?

蓝湛【拱手道】……我愿,代他受过。

金光善你代他受过?你可知他犯下的是何等罪名!

蓝湛我知道。

金光善你……

魏无羡金宗主,含光君所言非虚。

魏无羡此次若不是金子勋在穷奇道截杀魏弋尘,断不会出现此惨剧。

魏无羡再者……【暗自握了握拳头】杀金公子的,是温宁,与魏弋尘并无干系。

金光善温宁不是他炼出来的走狗吗?

金光善魏无羡,难不成你还要替他说话?

金光善你知不知道,现在躺在棺材里的,是谁?!

魏无羡我自然知道!

魏无羡只是,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温家的人而起。

魏无羡所以,也该由温家的人结束。

蓝湛【转头看了魏无羡一眼】

金光善那依你看,这笔账,该怎么算?

魏无羡让他们交出温氏余孽的两名为首者,为金公子陪葬。

金光善你的意思,就是要放过魏弋尘了?

魏无羡刚才含光君不是说了吗?他要代他受过。

魏无羡既然这样,魏弋尘有什么罪责,活刑还是死罪,可都要含光君一个人代劳了。

魏无羡如此一来,便可以杀杀魏弋尘的嚣张气焰,给他一个警告,晾他也不敢再出来兴风作浪!

魏无羡这样,既拔除了温氏这一大祸害,也打压了魏弋尘,岂不是一举两得?

金光善【拧眉想了想】

杀温家的人,自是无人为他们说话;可若是杀了魏弋尘,看这蓝忘机的态度,怕是不会轻易作罢。

蓝忘机在射日之征时,立下过不少功劳,若真因此责罚于蓝忘机,只怕会引起其他家族的不满,尤其是姑苏蓝氏。

金光善既如此,那就让他们交出温氏两名为首者,为我儿报仇!也为了穷奇道亡故的修士,报仇!

誓师大会当天——

温情温宁上了金麟台,他们的下场,无疑是死路一条,也许这件事,真的可以就此作罢。

蓝忘机不顾蓝启仁警告,只身前往夷陵乱葬岗,可等他赶到时,乱葬岗只剩下了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温家修士,他们告诉蓝忘机,你已经离开,下山了。

蓝忘机顺着他们指的方向追去,可每次总是晚那么一步。

终于等见到你时,你已经油尽灯枯。

他想说: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不该再留你一个人的……

可千言万语,你再也听不到他诉说。

这一刻,他恨不得把融进自己的血液中,随你一同而去。

可你却告诉他:“二哥,蓝湛,不要为了我做傻事。”

蓝忘机心痛如绞,哭的泣不成声。

魏无羡将两只阴虎符合并为一只。你为了蓝忘机,杀了不夜天当晚一半的修士;剩下的一半,魏无羡亲自替你讨回来。

————

誓师大会结束——

蓝忘机抱着你回到乱葬岗,可乱葬岗已经被各世家修士团团围剿。

整个乱葬岗火光漫天烧杀声、哭喊声,不绝于耳,不用看,就已经想到了那些温家人的下场。

蓝忘机又抱着你躲到了一处山洞中,他扶着你坐在一块石头上,紧紧抱着你,不停的给你输送灵力。

你眼下一团乌黑,嘴角的血色已经凝固成暗褐色,额头的汗也早已冷却。

他紧抓着你的手,不舍得分开。

蓝湛【擦了擦你嘴角的血迹,看着你面无血色的脸,心里就像被扎了数根小刺,开口说话的声音也颤抖着、哽咽着】

蓝湛魏清,你小时候,特别爱哭,每次受了委屈都会一个人偷偷躲在后山哭。

蓝湛你每次去后山,我都会发现……

蓝湛你的脆弱和善良,我都看在眼里,可很多时候,我希望你能自私一些,不要那么善良……

蓝湛他们在你背后说你不好的时候,我都想不顾一切的帮你出气,可是好多次,为了家规我都忍了。

蓝湛早知如此,那家规……不遵守也罢。

蓝湛以后,我陪你一起喝酒,一起夜猎,一起踏遍这世间山河。

蓝湛你不是最喜欢喝天子笑了吗?等回去以后,我给你买来,陪你一起喝。

蓝湛天子笑真的很好喝……

蓝湛这几年,你不在我身边,我连琴都不想碰了。

蓝湛以后,我们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我抚琴,你便在我身边舞剑,可好?

蓝湛你想锄奸扶弱,我也陪着你一起,可好?

蓝湛若你看够了这世间繁琐,那我们便去找个没人的地方,一起归隐山林,可好?

蓝湛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好不好?

蓝湛【低头吻了吻你】

蓝湛如果你答应了,就起来,我们一起……

蓝湛一起……

山洞里,只有蓝忘机的声音在回荡。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低下头无声啜泣。

不知过了多久,蓝忘机输送灵力的手终于停了下来,颤抖着将你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滴答滴答的掉在了你脸上。

蓝湛魏清……

纵有千言万语,那个人也再听不到了。

回应蓝忘机的,只有你已经冰透的体温,和这一片死寂。

他就这样抱着你,在山洞中坐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蓝忘机的身心皆已麻木。

即便如此,这整整一天一夜里,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过。

直到蓝启仁带着蓝家修士找来。

————

你死了,彻彻底底死了。

见此情形,蓝启仁没有再和之前一样要蓝忘机放手。

蓝启仁忘机,回去吧,将弋尘好好安葬……

蓝湛【沉冷道】叔父,你满意了。

蓝启仁【身形一怔】

蓝湛从一开始,叔父就没打算救魏清,现在他死了……

旁白【蓝家长辈】忘机,弋尘他咎由自取,你又何必这般为难你叔父?

蓝湛咎由自取?

旁白【蓝家长辈】弋尘若是能早些回头,又何必走上这条路。

蓝湛【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怒意,抱着你站起身】

蓝启仁以为蓝忘机动容,正要再说,突然面前闪过一道剑光,紧接着他身后十几名修士皆被避尘击倒在地。

蓝湛【剑指着蓝家长辈们】

蓝湛各位前辈,忘机不想伤害你们,但,也请不要逼我。

蓝启仁忘机,你这是做什么?

蓝湛他不想回去,我便在这里陪他……即便他死了,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蓝启仁你简直鬼迷心窍!

蓝启仁【化出灵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蓝湛执迷不悟的是你们!

蓝忘机将你护在怀里,与蓝家长辈们大打出手,直到蓝曦臣赶来,才制止了些场恶战。

蓝家长辈们被打成重伤,蓝忘机更是伤痕累累,却始终不肯低头。

蓝曦臣将你葬在了乱葬岗,这才带着蓝忘机回到云深不知处。

蓝忘机被罚三十三道戒鞭,后,又被罚在寒潭洞面壁思过。

面壁思过,只不过是在蓝忘机心里多加了一道郁结。

一年后,蓝曦臣带着一个小孩来到寒潭洞看蓝忘机,看到这个小孩,蓝忘机这才又恢复了精神。

蓝曦臣帮温苑改姓,将他养在云深不知处,阿苑也自此拜入了姑苏蓝氏,可他却完全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这一年,阿苑每天都会来看蓝忘机,小家伙恢复了精神,即使不记得以前的事,他也是开心的。

看到阿苑,蓝忘机就像看到了那个以前经常缠着自己要酒喝的你,一样的活泼开朗,古灵精怪。

他的心结,放不下,打不开;可他从未放弃等你回来。

三年后,阿苑长大了一点,蓝忘机这才开始一人一剑,去往各地夜猎。

只要有邪祟出没的地方,都会有蓝忘机的身影。

这一找,便整整找了数年——

—————本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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