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已经闪身进入密道,打算通过密道逃出宫门,眼看出口已经出现在视线中,突然,一道快影袭来,宫尚角挡在她面前,手中的刀架在上官浅脖子上:
宫尚角“跑哪里去?”
上官浅一笑,严重似有泪水:
上官浅“公子都抛弃我了,为何不走”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做局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自始至终都是她输了,宫尚角就是宫尚角:
上官浅“那宫唤羽骗我合作,却想独吞无量流火,而公子和我夫妻一场,竟也对我,毫不留情”
宫尚角突然用力,将刀锋压了下去:
宫尚角“无锋之人,何来情?”
上官浅“可我的心不在无锋。”
她像是那天地牢一般,对宫尚角露出了无助的神情,上一次他心软了,这一次不会:
宫尚角“我不信”
上官浅面色平静,缓缓说:
上官浅“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孤山派遗孤,当年我从密道逃出后掉落山崖,撞到头部失去记忆,点竹把我带了回去,骗我说我是她的徒弟,将我收养,为她卖命……”
宫尚角审视着她:
宫尚角“然后呢?”
上官浅“后来我一点一点恢复了记忆,假意继续留在她身边,我跟公子说过,两年前我曾下毒毒杀点竹,而点竹中毒后,当时无锋首领就取消了风雨不改的无锋例会,通过这两件事我才推测出,点竹就是无锋的首领……”
宫尚角眼中有些惊诧,却还是没有松开握着刀的手:
上官浅“所以,我才一直为无锋效命,目的是为了终有一日能够杀死点竹报仇,现在无量流火在我手里,我可以消灭无锋,杀掉点竹,我已经全盘托出了,公子可否放我一马”
宫尚角看着她,犹豫了一下:
宫尚角“交出无量流火,我就放你走。”
上官浅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仍旧没有松口:
上官浅“我要是不愿意呢?”
压在肩膀的刀锋继续往下,上官浅疼的低头,心中越来越酸涩:
上官浅“除掉无锋,对宫门也有好处,你为什么不愿意?”
宫尚角“无量流火绝对不可以落入外人之手,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上官浅看着他,试探着去抓宫尚角的手腕:
上官浅“我不会骗你”
上官浅“因为……”
上官浅靠近宫尚角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宫尚角听完微微一怔,恍惚了片刻,他手里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而上官浅已经侧身离开了他的桎梏,飞快的跑向密道,却在密道打开之后停了下来,她似乎是要转身,可却停在侧头那里,决绝离去
这时宫远徵赶到,亲眼看着上官浅的一抹粉色衣角消失不见,他顿时气的不行:
宫远徵“哥,你就这样放上官浅跑了!”
宫尚角沉默着,仍旧紧盯着那密道的方向,他抬起手,手中拿着的,赫然是刻着无量流火的玄铁牌:
宫尚角“否则我不可能放她走。”
宫远徵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解:
宫远徵“放她走?”
宫尚角“……让她走。”
原来上官浅靠到宫尚角耳边与他耳语时,宫尚角另一只手已经不动声色地从上官浅身上拿回了图纸
而上官浅在他耳边轻声说的那句话是:
——因为,我已经有了,宫门的骨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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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结束之后,宫门也经历了一番波折,重新整修,宫尚角查了所有牺牲侍卫的性命跟家室,派人将尸体装棺下葬,分发抚恤金下去,而宫远徵则是承担了给伤患解毒的事情,受伤中毒的人数之不尽,宫远徵从早忙到晚,喝口水的时间都是奢侈难得
宫子羽成为了执刃,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做:
宫子羽“无锋猖獗,崛起数十年间,在江湖四处散播恐惧,以半月之蝇控制江湖中人,所到之处掀起腥风血雨,经查证,半月之蝇并非毒药,不会致死,只是桎梏江湖的假象,而清风派掌门点竹的真正身份正是无锋首领,点竹性情凶狠暴戾,抢夺孩童训练成无锋间谍,残忍无道,致使江湖震怒却无人敢抗衡,现宫门特发布告示,望各路有识之士和江湖豪杰都不再受无锋的威胁和钳制,还江湖和平与安宁”
宫尚角走进执刃殿,看着宫子羽站在高位,一身新任执刃的气势,没有了平常游手好闲的感觉,终于值得信任了些:
宫尚角“冰封终化春,鱼跃伏千里,鹏翼登九重”
宫尚角忽然笑了一下:
宫尚角“你终于做到了。”
宫子羽听到这句熟悉的话,却是微微一笑:
宫子羽“果然是你”
当初他学习秘籍参悟不透,从父亲遗物的箱子里翻出了两个锦囊,当时还觉得是老执刃留下的,后来才发现墨迹有蹊跷,这么一顺藤摸瓜,就想到了宫尚角:
宫子羽“入花宫闯第三域前,那锦囊出现得过于蹊跷,墨迹也明显是刚干不久,所以定是活人所书,而放眼整个宫门,可以给我指点的人不少,但要这样偷偷摸摸假借我父亲之名来帮我的,只有强要面子的你”
宫尚角“你劫牢救云为衫时,我与你交手,观你斩月三式漏洞百出,气息全乱,所以才想着要指点你一下”
宫子羽笑了笑:
宫子羽“谢谢”
道完谢,宫子羽转而开起了玩笑:
宫子羽“你就没想过,如果我没打开那锦囊,反而花个三五年练拂雪三式和斩月三式,可怎么办”
宫尚角冷哼一声,板起了脸:
宫尚角“那我就真的可以把你从执刃位子上赶下来了”
宫子羽听着他的话,这次却没有害怕,反而温柔一笑:
宫子羽“你可以,但你不会”
宫子羽“你不会,对吗,我现在才明白,若说天下有谁更希望我这朽木能早日成材,你恐怕一点都不输阿云和金繁他们”
宫尚角闻言,也是轻轻笑了,眼神变得柔和:
宫尚角“你这块木头,我捶打得可够累的”
宫子羽“那你一开始对我诸多不满,也是装的吗?”
宫尚角嘴角落下去,毫不客气的说:
宫尚角“那都是真的不满,如今的你,再回头看看三个月前的你,可满意当时的自己?”
宫子羽回想了一下,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宫尚角“身为执刃,既无担当,也无能力,怎么护得住宫门,你一向养尊处优、放浪形骸,若没有人逼一逼,你能对自己狠下心闯完三域吗?”
宫子羽垂眸思量了一番,起手作揖:
宫子羽“多谢尚角哥哥。”
宫尚角动了动眉眼,转过身去,虽然表情仍然严肃,但口气轻快了很多:
宫尚角“都是执刃了,要稳重一些,别老跟远徵一样,哥哥来哥哥去的?”
宫子羽装出一副稳重的样子,点了点头,故意说了一句:
宫子羽“好的尚角,你先下去吧”
宫尚角回头看了一眼宫子羽,最后低头笑了,转身离开,而原本一脸笑容的宫子羽,突然懵了一下:
宫子羽“哎不对”
宫子羽“我叫你来不是想说远徵跟长宁婚宴的事吗”
宫子羽“哥”
宫子羽“哥你别走啊”
他连忙追上去,要知道这婚宴可不一般,他身为执刃,肯定是要帮忙操办的,可是宫子羽自己都没成过一次顺利的亲,哪能办别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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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繁跟宫紫商那边,也是出奇的和谐:
金繁“你一个人鬼鬼祟祟,神神秘秘,到底有什么事啊”
宫紫商“天大的事。”
金繁似乎有些难言,犹豫着说:
金繁“只能自己一个人做吗?”
宫紫商点了点头,面上带着一些英勇的感觉:
宫紫商“高度机密,孤胆英雄”
金繁“你自己一个人太危险了,我要跟着”
宫紫商绞了绞手指,撅着嘴道:
宫紫商“这边不太建议呢”
金繁皱皱眉,叹了口气问:
金繁“要去多久?”
宫紫商“差不多一个时辰吧”
金繁顿时一惊:
金繁“这么久”
金繁“不能让人远远地跟着吗?”
宫紫商十分无奈的放下手:
宫紫商“你是怎么回事啊,这么粘人”
金繁“哎呀你别废话了”
金繁伸出胳膊,宫紫商撅了撅嘴,一脸娇柔造作的搂住
宫门经历了一场大战,好不容易休整好,正需要一件让所有人都开心的喜事,于是就迎来了宫远徵跟宫长宁成亲的决定,雪长老重伤退位,雪重子顶了长老的位置,立马就点头同意了,只不过操持起来,真的令人头疼
与此同时,宫远徵跟宫长宁正在角宫里,宫尚角泡了壶茶,她靠在宫远徵身上,摆弄着那只修长的手:
宫子羽“你这到底怎么了,饭也不吃,茶也不喝,哪不舒服吗”
宫长宁叹了口气,兴致缺缺的回道:
宫长宁“吃不下去,没胃口”
宫子羽“那也不能不吃饭啊——”
正说着话,他就听到了脚步声,四人转头看过去,还没看见影,就听见了宫紫商说话的声音,只是以为她过来说话,没想到还捧着个盒子:
宫子羽“你这又弄的什么”
宫紫商“少废话,又不是给你的”
说着,她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宫远徵,那人似乎有些意外跟不解,却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精致的木盒放在桌案上,宫远徵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玄铁打造的金丝手套,跟当初被宫唤羽偷走的有所不同:
宫紫商“这下,你们两兄弟可别再看不起我了,我虽然是妙龄少女,但也有一颗,工匠之心”
说着,她还拍了拍自己心口,宫远徵没忍住笑了出来,轻声道:
宫远徵“姐姐,你放心,我们从来没把你当妙龄少女”
宫紫商没反应过来,还笑了一下:
宫紫商“那就好”
笑完,她立刻发觉不对,品出了宫远徵话里的意思,连忙转移话题:
宫紫商“这只精美的手套,巧夺天工,就跟我一样,有价无市
有市无价?
他们都懵了一下,奇奇看向宫紫商,那人反应过来,顿时话锋一转:
宫紫商“有市,无价”
宫尚角跟宫远徵没忍住笑出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月公子“呦,看来我们来晚了”
月公子的声音响起,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上门:
宫长宁“你们怎么来了”
雪重子“当然是来送礼啊”
花公子把东西放在旁边,对她扬了扬眉:
花公子“听说你最近胃口不好,要不要我去给你炒几个小菜”
宫长宁摇了摇头,兴致不高:
宫长宁“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素菜吃不下,荤菜又恶心”
看着她的脸,月长老眨了眨眼睛,试探着说:
月公子“你就没让徵公子给你把把脉”
宫长宁“就是最近胃口不好而已,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看得出来,宫远徵也没想到那一层,于是月公子只好把话说的更直白些:
月公子“我的意思是……宫门可能要双喜临门了”
宫子羽“双喜临门?”
宫子羽没明白:
月公子“手给我,我确认一下”
他走过去,蹲在旁边去摸宫长宁的手腕,连同宫尚角都将茶杯放下,仔细盯着,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
月公子两只手都摸了一下,最后得出来一个结论:
宫远徵“到底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看他神情越来越严肃,宫远徵心中也担心起来,连忙去抓宫长宁的手腕,宫远徵抓住她的手,指尖搭在那纤细的手腕上,感受着那跳动着的脉搏,宫紫商平日里最是吵吵闹闹,现在是一个字都不敢说,生怕打扰到宫远徵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后转过头,皱眉说:
宫远徵“另一只手”
宫子羽“到底怎么了还摸两只”
宫远徵“嘘”
宫远徵继续去探她另一只手的脉搏,可是无论如何都是一样的圆滑,虽然他从来没给别人诊过这种脉搏,但是按照记忆里的知识来判断,分明是喜脉的特征,宫远徵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放开手,把视线投像月公子:
宫远徵“这——”
他眨了眨眼睛,整个人都懵了:
宫紫商“诶呀到底怎么了快说啊,我这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月公子勾唇笑了起来,抬手作揖:
月公子“恭喜徵公子,按脉象来看,已经一月有余了”
一月有余?什么一月有——
一个多月前,宫远徵上元节被误伤,在医馆修养,准备了药浴,那天晚上宫长宁跟他待在一起,难道就是那天……
公子羽他们反应了过来,顿时张大嘴巴看过去,连带着平日里最稳重的宫尚角都明显震惊:
宫子羽“宫远徵你——”
宫子羽“你——”
他指着宫远徵半天,想骂又骂不出来,没办法,骂了宫远徵就是骂了宫尚角,毕竟两兄弟一个德行,都是没办婚礼就办事:
宫紫商“咳,我数三二一跑……”
宫紫商紧盯着宫子羽那边,默默倒数:
宫紫商“三”
宫紫商“二……”
宫紫商“一!跑啊”
宫子羽“宫远徵!”
宫紫商连忙一手拉着金繁,一手扯着小花的领子飞奔出去,月公子也是被吓得后退数步,一脸懵的看着被宫子羽用不知道从哪捡的棍子劈开的桌案:
月公子“执刃,冷静”
月公子“云姑娘快拦着啊”
已经安静了十几年的角宫,在这一天鸡飞狗跳,差点掀翻了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