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了,雷无桀只感觉到很累,非常累,想闭上眼睛,再也不睁开的那种累
他感觉自己对一切已经模糊了,什么都听不见,面前是一片虚无,雷无桀感觉得到,自己快要死了
这样也好,至少能在与她相见,也算是死得其所
——雷无桀
公主……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如同火焰一般,焚烧困住他的黑暗
雷无桀感觉口中似乎有什么,应该是血,他闻到了血腥味,有人用帕子在擦拭他的脸
空白人物“雷无桀,醒醒”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只拿着帕子的手在眼前晃着:
雷无桀“公主……”
一身蓝衣,雷无桀看不清,可他看见了那一身蓝色的衣裳,坐在那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抱住了,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雷无桀“公主,公主”
那人回过神,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
萧瑟“雷无桀,你有病吧”
这声音——
抱着他的雷无桀都愣住了,他诧异的放开手,看着萧瑟那张脸,惊讶道:
雷无桀“萧瑟?!”
雷无桀“怎么是你啊,公主呢”
萧瑟“不是我还能是谁”
萧瑟看着自己肩膀沾到的血,又十分气恼的拍了雷无桀一下:
萧瑟“我这可是云烟细棉,一千两银子一匹,你把血都蹭上去了”
雷无桀“不是,那你在这公主呢”
雷无桀人已经懵了,萧瑟整理了一下袖子,转头说:
萧瑟“莫衣前辈,在看她的伤”
萧瑟“让我在这等你醒过来,好带你过去”
雷无桀“莫衣?”
萧瑟叹了口气,无奈的解释道:
萧瑟“就是那个仙人”
萧瑟“他之所以给你药,又跟咱们大战一场,是有原因的”
萧瑟“但一时片刻我也来不及跟你解释,总之,你抓紧起来穿衣服,我带你过去”
雷无桀看向旁边接住萧瑟扔过来的红衣,抬眸抓住他的袖子,:
雷无桀“那公主是不是有办法救”
萧瑟“估计是”
萧瑟“你快穿,我出去等你”
雷无桀一听,顿时就喜笑颜开,连忙着急忙慌的穿起了衣服,面无血色的脸多了些生气
他穿上衣服后,扯着腰带就出去了,边走边说,就连腰带都是在路上系的,萧瑟从雷无桀系腰带的手,就看出来他有多激动,手抖的连腰带都差点没系上
他们两个停在一处门前,萧瑟轻轻推开,里面是端坐的唐莲跟百里东君,叶若依在一旁站着,看起来神色好了许多,看来莫衣治好了她的伤,那萧瑟呢
雷无桀转头看着萧瑟,想着,既然治好了叶姑娘,那应该,也治好了萧瑟吧
空白人物“你来了”
他看过去,连忙抱拳行礼:
雷无桀“晚辈雷无桀,见过仙人”
莫衣看起来,的确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同,感觉他的神色,更加温和了:
空白人物“长话短说,你这小夫人不是没办法救,就是很难”
雷无桀“很难?”
雷无桀慌了,他怕仙人觉得难,便不救她了
莫衣点了点头,沉声说:
空白人物“想要救她,我需要你来帮忙”
雷无桀“前辈但说无妨”
莫衣嗯了一声,将一个透明的玉瓶拿了出来,他抬起手,双指在瓶上空画了个印,瓶中的水就如同有生命一样飘了出来,缠绕在了萧长安的手腕上,银镯上的梅花被水流微微卷动,发出细微的声音
雷无桀看着,忽然,自己手腕也多了一条,同萧长安连在了一起,他低头看过去,水线翻着淡淡的白光:
空白人物“这是弱水”
空白人物“杀孽重的人死后,魂魄将在地府的忘川边徘徊,我要你将她的魂魄带回来”
空白人物“但,忘川河,吞食活人血肉,所以我会让你暂时脱离肉身,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你若是找不到,那你的魂魄,也无法回到身体中”
雷无桀“一炷香……”
雷无桀低头看着,若是一炷香找不到公主怎么办,她岂不是活不成呢
我活不活都无所谓,可她得活着……
空白人物“此法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你的魂魄,甚至在地府就会被撕碎”
空白人物“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还要不要救她”
雷无桀“自然要救”
雷无桀毫不犹豫的回答他,视线落在了萧长安身上:
雷无桀“碧落黄泉,天上地下,我也要把她带回来”
唐莲他们看着,没有出口阻拦,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雷无桀是至纯至真之人,有关于萧长安的事情,雷无桀永远都不会说假话
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手腕搭在扶手上:
雷无桀“前辈,开始吧”
莫衣看着他,似乎想起了自己,于是点了点头:
空白人物“好”
他伸出手,将一根红线交到雷无桀手上:
空白人物“唤醒她的意识后,将这根红线绑上去,我会将你二人的魂魄带回”
雷无桀点头,将红线紧握在手心,他不知道等在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可至少雷无桀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在做什么
闭上眼睛后,手腕刺痛了一下,紧接着,他就意识模糊,什么也不知道了
鼻间萦绕着奇怪的香气,雷无桀逐渐模糊了耳边的声音,等到那香气消失不见的时候,他感觉格外阴寒,肩膀被撞了一下,雷无桀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景象,不由得一惊
断头的,被分尸的,缺胳膊少腿的,甚至还有内脏都已经掉出来的,这些鬼魂都握着一朵红色的花,没有叶子,看起来十分诡异
这就是地府吗……
雷无桀看着,也伸出手,在路边摘下了一朵曼珠沙华,跟着这群鬼魂往里走
路的尽头有一个人,看起来是个年迈的婆婆,她盘问了死因后就会给人盛汤,很快,队伍排到了他,雷无桀伸出手,量罪尺搭在他的手心
是金色的光
那老婆婆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空白人物“如此功德无量,怎会到这忘川河边”
空白人物“你是如何死的”
雷无桀“走火入魔”
老婆婆打量着他,来来往往的人都死相凄惨,只有他端端正正的,应该也只剩下走火入魔了:
空白人物“你无过,喝了这碗汤,就转世轮回去吧”
雷无桀看着碗中的汤,抬眸说:
雷无桀“婆婆,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
空白人物“哦?”
老婆婆似乎有些疑惑:
空白人物“什么人啊”
雷无桀“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前些天因为伤的太重没撑住,我想见她”
老婆婆点了点头,见雷无桀深色诚恳,便伸手指向了那河边:
空白人物“十日之内亡故的人,皆在忘川河边,罪孽深重的,责压入了地狱中”
雷无桀“地狱?”
婆婆点头:
空白人物“十八层地狱之中,每一层,都按罪关押”
空白人物“若忘川河边没有,那你也不必寻了,进了地狱的魂魄,都有阴差看管”
空白人物“进不去的”
她说完之后,继续给后面的人盛汤,雷无桀连忙跑向了忘川河边,一眼望去,人尽收眼底,却始终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难不成,公主当真被压入的地狱……
若真是如此,该如何进去?
雷无桀看向了周围,人来人往,他估摸着时间应该不多了
不能拖下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于是,雷无桀看向了正在巡逻的阴差队伍,他折断一根树枝,等到那些人走过来后,眼眸一抬,捂住最后一名阴差的嘴,将那树枝插进了阴差的喉咙
鬼魂是没有血的,他担心被发现,便将阴差拖进了巷子中,扒下那阴差的盔甲穿在身上,顺走了通行令牌,跟上了队伍
队伍走向了一座阁楼,十分的阴森,鬼火燃烧着,周围都是哭喊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雷无桀混进了地狱里:
空白人物“站住”
他心下一紧,将手中的令牌交了出去:
雷无桀“巡逻”
阴差低头看了看,又还给了他:
空白人物“进去吧”
雷无桀“是”
雷无桀将令牌接过来,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他走了进去,地狱里静悄悄的,刚才的那些哭喊声就像是做梦一样,他抬起脚走上去,第二层的阴差从身边路过
公主到底在哪,会在第几层?
雷无桀看着一个喝着酒的阴差,大着胆子走过去:
雷无桀“哎,这位大哥,跟你打听个事呗”
空白人物“事儿?你谁啊”
雷无桀嘿嘿一笑:
雷无桀“我是今天巡逻的,前两天我记得看到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进来了,好像还是个公主”
雷无桀“不知道,大哥听没听说过啊”
那醉酒的阴差摇摇晃晃的点了点头,摆手说:
空白人物“嗐,那个女的啊”
空白人物“她不是关寒水地狱里的吗”
雷无桀“寒水地狱?”
空白人物“昂,挺漂亮一姑娘还”
醉酒的阴差倒了杯酒:
空白人物“喝点不兄弟?”
雷无桀“不了,多谢”
寒水地狱……
那应该不在这一层,刚才上来的时候他留意了一下,第一层风声大,第二层,也就是这里土腥味特别重
看来还得往上走
于是雷无桀继续往上
第三层哭喊的声音让人揪心,伴随着啃食血肉的咀嚼声
直到走到第四层,雷无桀愣住了,那里烟雾缭绕,冷气森森,每间牢房只有一个人,立牌上写着
——寒水
看来就是这了
他连忙走过去,一间又一间,透过牢门查看,直到最后一间,雷无桀终于看到了那一身紫衣的萧长安,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跪在地上,周围如同瀑布一般的水倾斜而下,面色苍白的人颤抖着
公主……
雷无桀连忙用通行令牌开了牢门,扑面而来的寒意就连他都感觉到了冷,萧长安这么怕冷,她又如何受得了:
雷无桀“公主”
雷无桀跪在她面前,瀑布溅起来的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和头发,意识到这盔甲碍事,雷无桀将它脱下去,那一身红衣露出来,他紧紧抱住萧长安:
雷无桀“公主,我来了,我来了”
雷无桀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萧长安早已冷彻底的魂魄,吊着手腕的锁链轻轻晃着,发出响声
雷无桀捧住她的脸,急切道:
雷无桀“公主?”
雷无桀“公主你醒醒”
莫衣前辈说要唤醒,到底该如何唤醒……
雷无桀看着萧长安,那人似乎在轻轻呢喃着什么,他凑过去听,只听见模糊的三个字:
萧长安“雷 ——无—— 桀……”
他心中一颤,看着那空洞的眼睛,只觉得眼眶很烫:
雷无桀“我来了公主,我带你回家,你醒醒”
雷无桀“你不是说,只要你的病可以好,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雷无桀“你不是说过,想让我带你去江南吗”
雷无桀“你醒过来,我们回家,等你醒了我就带你走,我们去江南好不好”
她还是没有反应,雷无桀伸出手,紧紧的抱住冰凉的身体,眼泪滑下来,浸入那染了血的紫衣中:
雷无桀“你别丢下我,你醒醒,跟我回家”
雷无桀“我求你醒过来……”
雷无桀哽咽着,脸埋在萧长安脖颈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温暖不了这个人了,滚烫的眼泪湿润了脖颈,怀里的人似乎有了些反应,停止了呢喃:
萧长安“雷——无桀?”
满是不可置信的一句话,让雷无桀愣住了,他看着萧长安,那人空洞的眼睛似乎亮了一瞬:
雷无桀“公主——”
萧长安闭上眼睛,无力的垂下了头
雷无桀“公主!”
雷无桀连忙将那红绳掏出来,手抖的不行,他抬手将红绳绑在萧长安的手腕,因为手抖,甚至差点系不上绳子
而现实中的莫衣他们看着只剩下短短不到两指宽的香,也是捏了一把汗,萧瑟急切的走到雷无桀旁边,抓住了他的手臂:
萧瑟“雷无桀,一炷香的时间要到了,快回来!”
坐在椅子上的人眉头紧皱,手腕还在往下滴血,萧瑟紧张的不行,转息之间,他就看见雷无桀紧握着的红绳消失不见了:
萧瑟“这——”
空白人物“成了”
莫衣松了一口气,抬起手,结了一个复杂的印,萧瑟只感觉抓着的人在不停颤抖,雷无桀紧闭双眼,痛苦的仰起头,发出难以忍受的呜咽声
忽然,面前的人浑身一震,脱力一般垂下了头,唐莲连忙走过来:
唐莲“雷无桀”
萧瑟“雷无桀?”
他无力的喘息,拍了萧瑟的手一下,笑道:
雷无桀“叫魂呢你,叫的我头疼”
听见他说话,二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一人给了雷无桀胸口一拳:
萧瑟“你吓死我了”
雷无桀“痛”
雷无桀“大师兄你怎么也跟他一起欺负我”
看雷无桀的神色就知道,萧长安的魂魄他带回来了,不然雷无桀也不会这幅样子,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过也好,看他能像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样,他们也很高兴
雷无桀转头看向了躺在床榻上的人,不由得勾唇一笑,眼睛里都仿佛有了光,他的声音还很虚弱,看得出来,魂魄离体的伤害很大:
雷无桀“莫前辈,公主她如何了”
空白人物“放心吧”
莫衣转过身:
空白人物“她身体里的银针,我已经取出来了”
空白人物“魂魄归位,醒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雷无桀“真的”
雷无桀“太好了!”
他激动的咳了起来
萧瑟连忙伸手去拍雷无桀的背:
萧瑟“你快去休息,莫前辈还要继续给长安巩固魂魄”
雷无桀摇了摇头:
雷无桀“我在门外守着”
雷无桀“你快,扶我一把”
萧瑟无奈,只好伸手把他扶起来,走出房门后,雷无桀差点跌倒:
唐莲“哎”
雷无桀“我没事,没事没事”
萧瑟叹了口气:
萧瑟“两日后我们就前往海边,沐公子的船会过来接,我先去给这小夯货弄点药”
唐莲“行,我看着他,你去吧”
雷无桀一直在门外等着,直到屋子里燃起了灯火也没有离开,萧瑟带着药过来找他的时候,发现唐莲都坐在一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雷无桀还现在门前死守
叶若依转头看向他,点了点头:
叶若依“回来了”
萧瑟“嗯”
萧瑟走过来,把碗中的汤药放在桌子上,回头拉了一把雷无桀:
萧瑟“别看了”
萧瑟“抓紧过来喝药”
雷无桀一脸懵的被摁着坐下,看着面前还在冒着热气的汤药,加上萧瑟这一身的烟火气,他就知道是萧瑟一直在给他看着药:
雷无桀“萧瑟,你说公主她什么时候能醒啊”
雷无桀“莫前辈说只是时间的问题,可到底要多少时间呢”
雷无桀“一个月,一年?还是更久”
他搅拌着碗里黑乎乎的汤药,然后有些不安的一饮而尽,苦的打了个哆嗦:
雷无桀“好苦”
萧瑟看着他,不由得轻笑一声:
萧瑟“呦,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还会怕苦啊”
他从怀里拿出一颗糖:
萧瑟“给你”
雷无桀接了过来,扒开糖纸就扔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
雷无桀“说真的呢”
雷无桀“要是公主真的要三年五载才能醒可怎么办”
萧瑟“怎么,她要真那么久才醒,你就没耐心了?”
雷无桀一拍桌子:
雷无桀“当然不是”
雷无桀“我就是想,如今我因祸得福,入了剑仙之境,但她之前跟我说过,说等我名扬天下的时候要陪着我的”
雷无桀“可如今却成这样了”
他杵着脑袋,有些低落的摆弄着茶杯
萧瑟伸手敲了敲雷无桀的脑袋:
萧瑟“你这脑袋里是不是自从遇见长安之后,就装不下别的东西了”
萧瑟“能不能把你这脑袋空出点地方来,好好想一想,如今你是我们这一代人里,先所有人一步进入剑仙境界的”
萧瑟“绕是那无双城的无双,甚至是无心,都只是逍遥天境”
萧瑟“你先所有人一部成长,别整天净想一些儿女情长”
雷无桀“谁说我就想儿女情长了”
雷无桀反驳道:
雷无桀“那在我心里除了公主以外,答应你的事也很重要啊”
雷无桀“我答应过要陪你回天启,那就一定会做到,如今就像你说的,我既然已经成为了剑仙”
雷无桀“那等你回了天启,就可以更好的保护你了啊”
萧瑟“我才不需要你保护”
萧瑟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却笑了
雷无桀自然知道他口是心非,所以也笑了笑:
雷无桀“对了萧瑟”
雷无桀“我打算陪你们回雪月城之后,就跟我姐带着公主去剑心冢”
萧瑟“剑心冢?”
萧瑟“去那做什么”
雷无桀笑了一下,转头说:
雷无桀“如今我姐因为道剑仙的事情走火入魔,好不容易才治好,自然要回剑心冢养伤”
雷无桀“况且,剑心冢那有小神医,我带公主过去也能安心一些”
萧瑟想了想,点了点头:
萧瑟“也好,如今雪月城各处驻扎的势力都动荡起来,思来想去,也只有剑心冢最为安全”
他们在门外坐了一夜,两天的时间匆匆而过,快要离开的时候,莫衣也盛情款待了大家,喝了酒之后就准备离开
萧长安的魂魄已经彻底巩固了,这让雷无桀离开时,硬是拉着莫衣感谢了半天,然后才抱着萧长安下山
这一次海外仙山来的非常值,萧瑟治好了旧伤,叶若依解决了困扰多年的疾病,萧长安救回了一条命,雷无桀也因祸得福,竹林一战经历过生死之后成为剑仙,唐莲找到了百里东君,大家来的时候忧心忡忡,走的时候又都是轻轻松松笑容满面
萧瑟回到船舱之后倒头就睡,一睡就是好几天,可是给雷无桀担心的够呛,差点就要拉着沐春风返航了,要不是唐莲给他一掌打晕,恐怕这傻小子真能在去一次蓬莱岛
他们都换了一身衣裳,雷无桀一身红衣出来的时候,他们都不由得愣住
此刻成为剑仙的雷无桀完全不同,他还是如同以往一般,微微仰着头,满是少年傲气,桀骜不驯,满身的桀骜不羁,却又带着让人着迷的野性,竟然真的像是青龙一般,可雷无桀还是雷无桀,仍然是那个想要挑战一切,单纯好骗的傻小子:
雷无桀“其实第一次见到公子的时候就想问了”
雷无桀“沐兄一直在笑,到底在笑什么?”
沐春风止住了笑,说道:
沐春风“在青州沐家,我一直就像一个异类,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雷无桀微微偏头,试探性的说:
雷无桀“因为你不从商,却学医术?”
沐春风“此是一点。你知我是沐家三公子,却不知我沐家此一辈的具体情况”
沐春风“我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上面有一个二哥,幼时便已夭折,有一个大哥,患了病可能不会有子嗣,所以我就是下一任沐家的家主”
沐春风“但此时的我却不想着继承这通天之富,而要替我大哥治病,大哥若是病好了,那么按照沐家的传统,家主之位定然是他的,所以在我们青州人的眼里,我是一个傻子”
沐春风“可是雷兄弟,你觉得我是一个傻子吗?”
雷无桀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雷无桀“家财万贯,不近人情,又聪明到哪里去了,人生百年,财富带不走半分,可情义却能留存于天地间”
沐春风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沐春风“是啊,所以我离开青州,离开了那些人,遇到了你们,我很开心”
雷无桀有些不解:
雷无桀“我们怎么了?”
沐春风“我觉得你们和我是一样的人”
沐春风说道:
沐春风“从武功可看人心,我看到的你们,很不错,我很喜欢”
雷无桀“所以到底是什么人”
雷无桀有些懊恼,如果现在和沐春风对话的是萧瑟,一定不会和自己一样,只会不停地问为什么
沐春风“少年”
沐春风缓缓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沐春风“我们都是少年,输时不悲,赢时不谦,手中握剑,心中有义,见海辽远,就心生豪迈,见花盛开,不掩心中喜悦”
沐春风“前路有险,却不知所畏,有友在旁,就想醉酒高歌,想笑了就大声笑,想骂了就破口骂,人间道理万卷书,只求随心随性行”
雷无桀被说得一愣一愣的,看他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萧瑟不由得无奈的笑了笑:
萧瑟“是啊,我们的确是少年,少年就是少年,我们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厌,看秋风不悲,看暮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看不公不允敢面对,只因我们是少年”
雷无桀听不懂他们这么文邹邹的说话,就坐在护栏上,吹着海风,看翻涌不止的大海,萧长安躺在摇椅上静静睡着,两个多月终于结束了,在等两个月,就可以到达码头,到时候返回雪月城接雪月剑仙,雷无桀他们再回到剑心冢,算来算去,能到时候大概是寒冬
果不其然,真的是寒冬,因为抵达雪月城的时候,冬日的第一场雪落下了
而这几个月下来,萧长安还是没有醒
雷无桀接到了雪月剑仙,也准备启程前往剑心冢了
——雪月城·城门
司空长风,萧瑟,唐莲,以及司空千落和叶若依都出来相送,就连洛明轩跟落霞仙子都出来了:
司空长风“路上千万记得小心,长安跟你姐姐的身体如今都不好,赶路不必太着急”
雷无桀点了点头:
雷无桀“放心吧三师尊”
他又看向了萧瑟:
雷无桀“回天启的时候,记得传信给我,说好了陪你一起的”
萧瑟“放心,有你这么一个厉害的夯货在,我当然要物尽其用了”
他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雷无桀:
唐莲“话说,你真的不在雪月城住几天,这才刚刚回来,一天都不住就走”
雷无桀“不了”
雷无桀“大师兄你不知道,那小神医脾气爆的很,可不敢惹她生气”
听雷无桀这么说,大家都开口笑了:
雷无桀“行了,那大家就送到这吧”
他抬起手,抱拳道:
雷无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话落,雷无桀翻身上马,那马车慢慢离开,越来越远,站在城门处的大家这才转身回去
雪越下越大,有雷无桀在,这一路上都没觉得冷,马车不紧不慢的行驶在路上,车内燃烧着草药,李寒衣守在萧长安旁边静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