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69

柳舒卿“出殡”那日，整个京城陷入一片死寂，六分半堂与金风细雨楼皆换上一片白色

各医馆门口，大街小巷不少人家也都挂起了白灯笼，无一不是为柳舒卿送行的

京城百姓大多受过柳舒卿的恩，这些年柳舒卿义诊，救活了不少人，可如今，她却救不了自己，如何不让人惋惜

金风细雨楼的白不仅是为柳舒卿，还为了那日去营救白愁飞的兄弟们

得知王小石，柳舒卿二人死讯，金风细雨楼几位忍着悲痛前往刑部大牢救人，却不曾想白愁飞叛变，一下便杀了两位主事，而朱小腰至今下落不明

……

那日，刑部大牢如常响起白愁飞的嚎声，无比凄惨

蔡相命人安排了一桌子好菜与白愁飞，哪怕受蚀心丹折磨，白愁飞还尚存些许理智，不过比起之前，倒是狼狈了许多

白愁飞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耐下疑惑的心思拿起桌上的酒开封自顾自喝了起来

在他看来，蔡相不过是打算换个方式劝自己站他的队罢了

白愁飞看来今日蔡相心情不错，这饭菜都比前几日好上几个档次

蔡相冷冷看了他一眼，也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白愁飞还等着看他使新花招呢，结果下一秒蔡相就把那杯酒倒在了地上，像是在祭拜什么人

对上白愁飞不解的眼神，蔡相不慌不忙倒了第二杯酒

蔡相你在牢里不知道，卿儿也不会怪你

白愁飞敏锐的捕捉到了蔡相提到的卿儿，那不正是柳舒卿吗？

柳舒卿对白愁飞来说有多敏感，从这些天他的哀嚎中便可知，每每落泪，口中都在呢喃着柳舒卿的名字，谁看了不说一句痴情种

蔡相的话让白愁飞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蔡相捕捉到他颤动的瞳孔，不动声色转过头又把第二杯酒倒掉，这下白愁飞的脸色更不好了

白愁飞你什么意思

白愁飞放下手中的酒瓶子，满是防备与警惕的看着坐在对面的蔡相

眼看着蔡相没有理会他而是接着往杯子里倒第三杯酒，他心里的越发躁动起来，酒水发出滴答声如他心跳般“咚咚”作响，要不是他是柳舒卿的爹，白愁飞可能真的会克制不住自己直接上前掐住对方的脖子质问

毕竟，他已经不似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的意识早已在这暗无天日的角落被磨去了大半，现在的他就像是没拉开保险的雷，随时可能失控暴走

蔡相拿起第三杯酒，杯中透澈的清酒倒映着他沧桑的面庞，这让他不由得想起柳舒卿第一次偷偷喝酒的时候

因着她体中含毒，多年跟神农尝百草般试遍各个药方，身子早已不堪重负，哪能做喝酒这种激病伤身的事，可这丫头偏偏是要跟人反着来的性子，越不让她喝她就越来劲

终于有一天被她逮到机会尝了一口，结果才咽下去不久小姑娘就上了头，浑身发烫一直咳个不停，最后被人掌柜的火急火燎送到医馆去才不了了之

从回忆中走出来的蔡相叹了口气，接着便将那杯酒放至白愁飞面前

白愁飞愣愣看着那酒杯一点点朝自己靠近，杯子放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他的心也跟着沉了

蔡相前两日卿儿回京，京城的天气冷，她没熬过，走之前给我写了封信，她让我，放你出去

蔡相我是她爹，闺女的遗愿我不可能不答应

蔡相这杯酒你来，也算是告慰她在天之灵

蔡相说的云淡风轻，一点都听不出死了闺女的感觉，只是那肩膀好像是比以前耸下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