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路迟颜满载而归,不仅有压岁钱还有亲戚们送的零食,其中令她压力最大的就是三舅送的三年模拟五年高考,路迟颜当场“去世”她不得不收下这本三年模拟五年高考。
正月十五元宵节,路迟颜兴高采烈地买了两袋元宵回来,可是司谙不在家,恍然间这房子好像又恢复了她一个人住在这时的冷清。
路迟颜轻轻敲了敲司谙的房门,无人回应她,找遍了整个房间,她唯独没有擅自进入司谙的卧室。路迟颜给司谙发消息他不回,打电话他也不接,司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找不到他了,买回来的元宵还是路迟颜一个人吃。
他没有任何消息,就这样消失了一整天,最后路迟颜还是带着疑问去找邬夜了。
邬夜站在门前看到路迟颜的到来有些惊奇,她没有跟他寒暄,而是直奔主题。
“司谙在哪?”她问。
“我也不知道啊”邬夜回答,随后他看了一眼手机日历,瞬间变脸,刚刚还一脸轻松瞬间变得很严肃。
邬夜拍了拍脑子 慌张地说“坏了”
“怎么了?”她问。
“今天是正月十五”
“嗯”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太多,总之司谙回来的时候别听别看别问”
“为什么?”对于邬夜的劝告,路迟颜并不理解。
“别听别看别问,这是对你最大的保护”砰的一声,邬夜关上了门,他的话截然而止。
“哎!为什么啊?”路迟颜对着他关上的门问,心中的疑问更深了,没有得到回答,她在家里便各种猜测,而种种猜测都围绕一个人——司谙。
邬夜回家马上穿好衣服,匆匆下楼,拨通了司谙的电话,第一遍无人接听,第二遍无人接听,第三遍依旧无人接听,第四遍电话通了。
“在哪呢?”邬夜焦急地问。
“放心,没死”从声音上听司谙很疲倦。
“在哪呢?我去找你”邬夜又问了一遍。
“我没事,死不了”司谙准备挂断电话了。
下一秒听见邬夜说“别挂,她找你了”她是谁,司谙心里十分清楚,尽管他脑子特别乱,但少年还是想到了他的女孩。
“邬夜,这次你赢了,别告诉她”司谙是笑着说的笑着挂断了电话,可他心里还在担心路迟颜,他怕她知道,怕她害怕。
电话挂断,邬夜收到了司谙消息,是他发来的实时位置共享,邬夜悬着的心才放下。
邬夜是最了解司谙的人,他当然也知道这四年来司谙是怎么过的,他颓废了一年,专心学习了一年完成了高考,又在部队两年,这四年可以说是司谙走到哪邬夜就跟到哪,所以邬夜跟着他去当兵,又跟着他退伍回来。他颓废那一年,是兄弟们轮流守着他度过的,他们见过他太多次手腕流着鲜血,见过他喝酒喝到胃出血,抽烟抽到肺痛,却从未见过少年流过一滴眼泪,少年的眼泪全在医院的那一晚,在祈祷中流干了。
这四年每年的正月十五,邬夜都贴身相随跟在司谙身后,在部队的那两年,司谙在正月十五时从不说话,过了正月十五他便和往常一样。今年有路迟颜在他身边,司谙还是没有走出正月十五,邬夜今年失算了。
一年365天,少年只允许自己堕落一天,那便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为什么选在正月十五,因为那是少年被宣告孤身一人的日子,那年正月十五的医院里,少年流干了眼泪,用最真诚的祈祷都没有唤醒善良的神,神明让他孤身一人他便孤身一人,所以每当正月十五抬头望天上的月亮时,少年总会看到月亮旁边的那两颗星,诉说着对他的思念。
邬夜在一家拳馆找到了司谙,两人见面,二话不说,邬夜迅速换好了拳击服,戴上拳击手套,站在司谙对面,朝他一挥拳。司谙明明可以躲过去,但他没有躲开,迎面挨了邬夜这一拳,这一拳重重地砸在司谙的脸上,司谙却还是笑着擦擦嘴边的血,兄弟是相爱相杀,下一秒司谙朝邬夜脸上挥了一拳。这场对局的结果是两败俱伤,两人躺在拳击台上,看着灯光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邬夜捂着被打肿的脸说“司谙,你下手太重了吧”
“你TM不也一样,下死手”
“我不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正月十六”
“喝点?”邬夜问。
“一会儿喝,现在再来一局”司谙起身拉起邬夜,拳赛第二局开始了。说是再来一局,而司谙拽着邬夜打了两个小时,他好像不知道累似的。
“我投降,打不动了”邬夜举起双手投降,坐在地上说着。
“走,带你喝酒去”司谙拽邬夜起来,去更衣室换下了拳击服。
在更衣室里司谙说“邬夜”
“嗯”邬夜抬头看着他。
“谢了”司谙想表达的不只有感谢,有些事有些话他们不说,他们都懂。
“你说什么?”邬夜明明听见了,却故意大声问。
“好话不说第二遍”
这个晚上,少年和影子一夜畅谈,他们都喝了许多酒,但彼此的脑袋还是清醒着。少年清醒地感受到影子悄悄拿走了他衣服里的小刀,影子也知道少年知道,少年不说,影子装作他不知道。正月十五,从早到晚,少年有许多次冲动拿出小刀,许多次的冲动伴随着他许多次的放弃。
这个正月十五,少年堕落了一整天,正月十六零点,少年带着影子准时回家。
这是属于少年的正月十五——他清醒的堕落着,就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