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少年疯

　　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当你抬头看过去时，入目的是一张心悦之人的面容，而你的心悦之人正在看着你浅浅地笑。

　　丁程鑫嘴角几乎是在看到马嘉祺的那一刻瞬间扬起，想掩都掩不住，眼睛里的风景也变成了他。

　　“马嘉祺！”丁程鑫起身一下子搂住了马嘉祺的脖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劲，明明腿还伤着，一用力就疼呢。

　　马嘉祺怕他站不稳一会摔了，连忙扶上了他的腰，可说话的语气里尽是宠溺与拥抱的喜悦，“慢点，小心别摔了。”

　　丁程鑫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扭头往后看了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再转过头时一脸笑意，“你护着我呢，摔不了。”

　　“嗯，我护着你。”马嘉祺扶着他坐下，然后自己在他旁边坐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马嘉祺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丁程鑫怀里。

　　“这什么？”丁程鑫打开塑料袋，看到里头一小碗冰汤圆时眼睛都亮了，语调都高兴得上扬，“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玩意儿？！”

　　“阿程，你昨晚上做梦了，梦话里都是这玩意儿。”马嘉祺用半宠溺半无奈的眼神看着他。

　　丁程鑫拉长语调哦了一声，注意力全被那一小碗冰汤圆吸引。

　　看着他如捧至宝似的捧着那一小碗冰汤圆，马嘉祺就在一旁笑着，眼睛的喜欢毫不掩饰，赤裸裸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程鑫捧着碗伸着勺子递到他嘴边，勺子里的汤圆圆滚滚的，随着丁程鑫的动作而颤颤巍巍的，看上去还挺可爱。

　　马嘉祺擒着一抹笑，低下头把那枚可可爱爱的小汤圆吃进肚子里去了。

　　冰冰凉凉的，像夏日里冒泡的橙色冰汽水，甜丝丝的，直滑到心坎里。

　　可能是周围的绿意太盎然，已经初见夏天的影子了，也可能是正好有一束光线透到绿叶照在丁程鑫身上，显得他整个人都特别美好。

　　马嘉祺突然好想wen他。

　　高一高二的春游结束后，马嘉祺就决定在丁程鑫拆头上纱布之前，晚自习先不上了。一方面可以来照顾一下丁程鑫，他父母都在国外，知道了他住院的消息但奈何回不来，另一方面应了丁程鑫的要求，马嘉祺利用晚自习的时间给他补补课讲讲题。

　　其实补也补不了多长时间，丁程鑫的伤口还在观察期，并且腺体的问题还不稳定，伤口正在愈合，他晚上常常会撑不住先睡着。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一碗冰汤圆很快见了底。

　　马嘉祺扔完垃圾回来时就看到丁程鑫撑着臂杖站起来。

　　“走吧。”丁程鑫的嘴角，说话时会有浅浅的笑。随后他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站在原地跟马嘉祺说:“刘耀文跟我在一个病房，这个点，严浩翔应该也从办公室回来了。”

　　“刘耀文怎么样了？”马嘉祺扶着他的背皱起了眉头。

　　其实马嘉祺早在午饭过后就知道了他俩打架还两败俱伤的事，当时他就想跟老师请假去看看，但奈何下午还有两个随堂测，而且仔细想想，出这么大事不可能不通知家长，有家长医生的照顾，他即便去了也只是空无用。

　　论坛里这件事闹得火热，可马嘉祺一直在专心听讲认真小测，就连课余时间也在写作业，好在晚上腾出更多的时间来教丁程鑫，而一班的同学也不怎么喜欢八卦，所以对论坛里的情况一概不知。

　　“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醒了，但身上小伤口挺多，打架还打能到碎镜子上去，送过来的时候我惊呆了。”丁程鑫说着说着也皱起了眉头。

　　“医生说信息素消耗太大，你知道的，两个Alpha信息素对峙时间长了，腺体会受不住的，况且他还强行压制严浩翔的信息素，提前进入易感期，也幸好他腺体成熟了，不然就不只是昏迷几个小时的问题了。”

　　马嘉祺一声不吭，目光平静地看着面前的林荫路，过了一会才问:“严浩翔呢？我听说是严浩翔把刘耀文给抬出来的。”

　　“嗯，好像是这样。”丁程鑫在刘耀文昏迷期间还刷了刷学校论坛，但是看来看去就只有那几张图，毕竟那时候除了学校的几个Beta学长学姐也没别人了。

　　丁程鑫又回答道:“严浩翔没昏倒，但也好不到哪去。他左胳膊缝了三针，肩膀上也有淤青，还有一些小伤，都处理过了。”

　　说完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寒碜，“关键是严浩翔缝针的时候没打麻药，我去，我想想都疼，他愣是没叫一声！要不是他妈妈过来问他疼不疼，要不要吃止痛药，我都没反应过来他刚才缝针没打麻药。”

　　听他讲完了这些，马嘉祺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风软软地吹过来，好像都能闻到树叶的味道。

　　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后，马嘉祺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借着说话而缓缓吐出。

　　“疯了…”

　　都疯了，两个人都疯了。

　　一个疯到负荷腺体，一个疯到无麻缝针。

　　可是仔细想想，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是疯子呢？他一个同样疯了的人有什么立场说别人疯了呢？

　　如果不疯，他不会选择留级，如果不病，他不会跪在血泊里，如果不疯，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人五年，如果不疯，他怎么还想喜欢这个人一辈子？

　　少年一次，不疯一场，谈何年少？

　　因为他们都还年轻，所以疯起来就是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