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他们都没有找到黄色的小狗,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老天爷在捉弄他们,跑了半天,只好作罢。
到了晚上,刘耀文和严浩翔一起出来散步,严浩翔牵着刘土豆走在嘉陵江旁。
严浩翔一边走一边问刘耀文:“月考准备的怎么样?”
“就那样吧,普普通通。”刘耀文无所谓道,“反正该复习的我都复习了,他要是考到我没复习的了,那只能说明我命不好。”
严浩翔笑了一下,“有把握吗?”
“有把握。”刘耀文扯皮道,“有把握不考倒数。”
没想到严浩翔真就顺着他的话聊下去:“那也行,不考倒数也是本事。”
严浩翔看着他:“你大可以考个倒数回来,阿姨一定会好好‘奖励你’。”他加重了后面三个字,嘴边还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这下换刘耀文沉默了,他可不能像严浩翔一样说什么接什么,那样脚趾头会很累的。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在嘉陵江的岸边,有一对情侣正手拉着手在看江里的月亮,随着水波,月亮碎成一汪亮色,此时的嘉陵江好像一方苍穹。
“翔哥,你要是考好了,会申请换班吗?”刘耀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小心翼翼地问。
严浩翔看着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刘土豆也学着他的动作歪了歪自己大脑袋。
“为什么会这么想?”严浩翔搞不明白,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刘耀文透过他,看着他后面的嘉陵江,“因为优秀的人总是要往高处爬的。”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会越来越优秀的,会越来越成功的,这样的话我们就会越来越远了,到时候你会忘了我的。”刘耀文说这话的时候听不出来情绪,倒像个事情的阐述者,客观地在说明着未来。
嘉陵江上的月色此时一定很美,因为严浩翔通过刘耀文的瞳孔看见了,那一池乱掉的月色,和星星点点的隔岸的灯,在少年的眼睛里,被洗得一尘不染。
“刘耀文,我不明白你说的,我不明白。”严浩翔想问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堪堪止住。
刘耀文注视着严浩翔的眼睛,入夏风轻轻吹着嘉陵江,吹起一层层涟漪,一直荡漾到天边,也吹着嘉陵上的人儿。
刘耀文缓缓开口,“翔哥,你很优秀,真的。”
突然这么正式,严浩翔还没反应过来,他被刘耀文弄的一愣一愣的,到现在都不知道刘耀文到底在担心什么,怎么就突然问这个了?怎么就突然抒情下来了呢?怎么就想那么多呢?真是个小孩,还说会忘了他,他们的母亲都是十几年老闺蜜了,儿子岂能说忘就忘。
不光是母亲这层关系,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相处,严浩翔觉得刘耀文确实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是真真切切把他当朋友看的。
就算以后分开了,不联系了,可不联系不代表遗忘,不明白刘耀文怎么会思考的那么长远。
“刘耀文?”严浩翔扳着刘耀文的肩膀,很认真地说道:“听着刘耀文,人往高处爬这句话没错,但是你要知道,我不会忘记你,严浩翔不会忘记刘耀文。”
嘉陵江上有游轮开过,一声鸣笛,惊起江上盘旋低落的白鸟,乍然一下散成满江烟花,轮笛的声音悠远而绵长,像是来自远古的钟磬,提醒着少年人的心跳。
这个承诺也被天地见证着,游轮的鸣笛也宣告着少年的承诺将与鲜花鸟儿长存。
“翔哥。”刘耀文的眼神里不知道闪动着什么形状的暗光,像是流沙,在眼里飞转着。
严浩翔应了一声:“唉。”
真像个小孩子,总是会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不要担心未来,还长着呢。”严浩翔低头摸了摸刘土豆毛茸茸的大脑袋,“是不是啊土豆?”
刘土豆汪了一声,表示赞同,然后很舒服很惬意地享受着严浩翔的摸头杀。
果然晚上就是容易多想。
“哐啷!”一声清脆的铁击声从他们右侧传来,两人一狗都下意识朝那边看过去,原来是垃圾桶倒了。
垃圾桶是反向倒的,从他们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垃圾桶的圆底,和一个轻轻摆动的小尾巴,在视野中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
严浩翔把狗绳交到刘耀文手上,自己慢慢走了过去。
越来越近,严浩翔能听到从垃圾桶里传来的轻轻的哼唧声,像是小狗从鼻腔里发出的。
等走到垃圾桶正面时,严浩翔看清楚了,一只体毛淡黄,差不多几个月大的小狗正把头伸进垃圾桶里找东西吃,时不时发出惹人怜爱的哼唧声,它的毛脏兮兮的,像是长期流浪的结果,小小的梅花脚踩在散乱的垃圾上,上面的毛被打湿,一绺一绺的粘在一起。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严浩翔在那蹲着看了好一会,等到小狗拉着食物慢慢把头退出来时看到严浩翔,本来摇着的尾巴突然夹了起来,咬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半块煎饼,瑟缩着往后退,嘴里的哼唧更大声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严浩翔说不上来的心疼。
“别怕。”严浩翔伸手想要摸摸它,它却在那只手靠近时猛地又往后退了一大步,嘴里叼着的煎饼也不要了,但是它又舍不得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只好离严浩翔远远的,远远地看着地上的煎饼。
严浩翔轻叹一声,丧丧地低下头。视野中突然出现一双帆布鞋,严浩翔抬头跟他说:“它怕我。”可能是蹲着的原因,严浩翔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委屈。
“流浪狗都这样。”刘耀文也蹲下来,摸了摸刘土豆的脑袋,下了命令,“去,刘土豆,拿下它。”
刘土豆轻快地汪了一声,然后蹦蹦跳跳地走过去,轻轻叼起那块煎饼,朝着那只小狗跑过去。
可能是刘土豆长得太人畜无害,小狗神奇的没有跑,只是往后防御性地退了几步。
刘土豆在离小狗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把煎饼往地上一放,静静地坐在那不动看着它,小爪子还学人类往那一摊,作邀请状。
看到这的严浩翔忍不住笑笑,侧过头在刘耀文耳边问:“你教它的?”充满笑意的声音在刘耀文耳边回荡着。
刘耀文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没,它自个无师自通。”
严浩翔眼角弯弯,像是一崖弯月,挂着嘉陵江人儿的心上。
最后在刘土豆的不懈努力下,小狗终于愿意跟他们走。
带着小狗回家的路上,刘耀文问严浩翔,“想好它叫什么了吗?”
严浩翔思考了一会,“叫小wine。”
刘耀文琢磨了一下,“好,就叫小歪,还挺好听的。”
“……”严浩翔无声叹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