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子的亮光依旧留着,那影子却再也寻不到了,楼千尺摸着那个镯子,忽而便陷入了深深的意识里。
“小楼,等我百年修成肉身,我回来找你。”月安拉住他的手,带着他跑,跑着跑着月安不见了,楼千尺突然醒过来,那镯光依旧明亮。
岑之慕迷迷糊糊的听到许多人说话,陆飞燕拿起她的手去探脉。
她的心脉明显是吃了丹药回了阳,却得不到明显效果,她的意识很乱,显然不像是自己的。
那血脉里有一股强而有力的喷张,陆飞燕给她扎针,促进那股血脉的回流。
祁王坐在轮椅上,一直盯着岑之慕,陆飞燕收了针,这种现象她第一次见到。
岑之慕这具身体的灵魂,血液已经被替代了,在那灵魂体入体之前,岑之慕已经身死了。
而那灵魂好像在沉睡,所以岑之慕也还能说是从前的岑之慕,这种情况她还是不说了吧。
“明日便会醒来,祁王与岑相要做好心理准备,或许她会有些不一样,她受伤时服用了杀戮殿的回阳丹药,影响了血脉组织。”岑相与祁王都沉默了,滕肆收到岑相的信后,便让陆飞燕赶来,这一天一夜她都不曾休息,这会是真的很累。
陆飞燕去安排好的客房休息,岑之慕身子里到底沉睡了谁的灵魂,想着想着她便沉沉睡下。
岑之慕醒来时,陆飞燕还没有睡醒,祁王与岑相便去请了府医,府医都惊叹这起死回生之术。
岑之慕看着眼前的人,很陌生却也熟悉,她到底是谁?岑之慕还是月安,可那月安又是谁,岑之慕不是已经被楼千尺掐死了吗。
岑之慕头有点疼,她的意识很乱,祁王见她摇头的样子,拧了拧眉头。
“慕慕。”岑相喊了一声,岑之慕抬头看着岑相,岑相见她这般茫然,有点无措
“之慕,还记得我吗?”岑之慕努力想了想,她那死去的灵魂,怎么没把她的记忆留给她。
她这具身体是不是成了那月安的魂体,岑之慕想了好久,忽然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之慕…”
“慕慕…”祁王与岑相异口同声,太后闻言岑之慕醒了,正从宫里出来。
岑之慕在睡中渐渐恢复意识,她原本死去的灵魂体,在慢慢回体,
“回阳之后,得需要一些时间去过渡。”陆飞燕醒来后就被拉到了岑之慕床前,听了陆飞燕的话,岑相与祁王松了口气。
陆飞燕手紧了紧,这现象根本就不是回阳丹的反应,而是灵魂侵体,血脉占领的反应。
这件事,她得与滕肆说说,岑之慕这具身体已经因为血脉的原因,算是不死之躯了,岑之慕再次醒来时,是第二天午后了。
陆飞燕与祁王骨灸完之后,岑之慕就起身出来了,她算是清醒了,可她还算是岑之慕么,当做是吧。
祁王与陆飞燕看向岑之慕,同样的一个人,可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了。
周身散发体的气息,熟悉却又陌生,陆飞燕只拥有不死不灭躯的人,除了陆之行外,便是如今正在修体的顾暖歆。
“之慕。”陆飞燕喊了她一声,她看向陆飞燕,微微点头,她好像有些接受不了这个身份。
岑之慕,境域内京城岑相之女,祁王准妻。
而她月安,是死去二十几年的杀戮殿传承殿主,月安的侵体并不是偶然。岑之慕年幼时便病了一场,滕肆带她去找了陆之行,陆之行觉得她躯体异于常人,便用药吊着她。
因为躯体的原因,她忘性很大,只强烈记得对她有杀伤力的人。
祁王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说话,他似觉得这眼前的人,不再是岑之慕了。
“饿了吗。”陆飞燕问道,岑之慕点了点头,岑相闻言便过来了,昨日太后来时,岑之慕又陷入昏迷,所以她便回去了,这会又听说岑之慕醒来,便赶来了。
岑之慕用过东西后,太后便到了,岑之慕看了看眼前的人,没过多印象,她没有岑之慕逝去的灵魂记忆。
“之慕,你…还好吗?”
“还好。”岑之慕说道,可明显很疏离
“你不记得姑母了?”太后叹息,她以前也有过一段时间这般。
是那年除夕宴回来后,她就病了,太医说受了惊吓,可躺了好多天不曾醒来,滕肆便带她去寻医。
她醒来后,便不记得他们了,只记得她曾见雍王杀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给了她一个东西。
岑之慕点头,太后再次叹息,祁王紧了紧手,他依旧接受不了活过来这位并不是岑之慕。
太后拉着她说了好久的话,祁王与陆飞燕还有岑相只听着,几人各有所思。
太后用过晚膳后,便离开了,岑之慕坐在院子里,看着那西落的日头,脑子有些疼,便靠在桌上睡着了。
祁王进来后,抱起她往塌上去,然后便一直坐在她身侧,没有离开。
岑之慕清晨醒来时,入眼便是祁王,她伸手摸了摸眼前的男子,好像又都记起来了。
祁王感觉到温热,睁开双眼,伸手握住岑之慕的手,然后拥她入怀,吻了吻她的额头。
月安昨日飘荡在四方,她能感受到祁王那种炙热的爱,所爱之人离去,是多么痛。她便用她最后的修为,修复了岑之慕逝去的灵魂记忆,而后她便沉睡了。
沉睡的月安不会有任何护体能力。
“皇叔。”岑之慕愉快的唤了他一声,祁王喉口一动,声音有些嘶哑
“记得我了。”
“嗯。”祁王把她抱得更紧了。
境域外杀戮殿密室,顾暖歆苏醒,从药池走出来,穿上衣裳。
她似改天换面一般,脸上的疤痕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肃杀之气。
她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掀动风云,她瞥了一眼烛台上的那盏灯,从她进来开始,它便是暗的,这会居然燃着强大的光束,能量明显在她之上。
“殿主。”顾暖歆收回视线,在见到外祖父时,她微微颔首行礼
“外祖。”
“很好。”外祖微微一笑,扭头便看到了那盏灯,笑得更欢了,顾暖歆知他更开心那盏灯亮
“外祖,那是何物?”
“你姐姐的魂灯,灯亮魂回,不出百年,她便可回来。”
顾暖歆没有再说话,月安这个名字,她从小听母亲说过很多次,她的故事她都知一二。
陆飞燕给岑之慕把脉,今日脉象气息稳定,没再有先前那种占体现象,想必那抹魂力隐了起来。
“我要走了。”陆飞燕一边收药箱,一边说着,岑之慕有一点不舍
“我与祁王要成婚了,你不等等吗?”
“我与滕肆会在你大婚之日回来。”陆飞燕不想耽误,这段时间是特殊时期,境域外很不稳定。
斩月楼传来消息说,楼千尺侵占了斩月楼,那里面的医师臣服的留用了,反抗的都死了。
只有一些心腹被滕肆救了出来,楼千尺如今正在审问暗夜殿。
“这…好吧。”岑之慕也不便留她,陆飞燕没有多停留,立马离开了京城。
岑之慕与祁王的婚事订在元宵,这会日子就在后日,因为岑之慕的遇害,很多事搁置了,这如今又在忙活起来了。
顾暖歆炼体结束后,便与楼千尺会了第一面,她作为杀戮殿少主,他作为杀戮殿长老,理应尊她,可她知他是月安姐姐的夫婿,她更应唤他一声姐夫。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不输,周侧的人,便都收紧内力,对抗他们这种非人的内力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