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一）

这边，马嘉祺刚挂完电话，手机都还没来得及放下，蒋前的视频就弹了出来。这已经是他今天回到酒店收到的第三通来自蒋前的视频邀约了。

跟前两次一样，马嘉祺一秒都没有犹豫就挂掉了。但显然这次，对方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他刚挂断，微信消息就弹了出来。蒋前显然早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态度，并提前编辑好了内容在对话框。

“马老师，你这样就太不洒脱了。接下来我们还得合作好几个月呢，难道你每次都要让助理来传达信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想跟你聊三年前的事，也让助理传递吗？”

看到这段文字，马嘉祺握着手机的手不自主的收紧再收紧。脸上刚才和丁程鑫对话时的温柔全然消失不见，脸色变得阴沉可怕。他就直直的站在沙发旁，整个人像是已经入定了，虽然表面看着波澜不惊，但内里却早已惊涛骇浪。

如果丁程鑫在的话，就会知道，他现在很不安，非常的不安！

过了几分钟，也可能其实只有十几秒，马嘉祺重新拿起了手机，向蒋前发起了语言邀约。

像是专门要跟他较劲，也可能就只是为了气气他，先前不厌其烦打视频邀约的人这会儿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并没有立即接通马嘉祺的语音邀约，甚至大有不接的趋势。

直到因为太久没人接而自动挂断，这通语音邀约也没有被人接起。

语音挂断后，马嘉祺维持着一个姿态站了很久。一直到丁程鑫聚完餐后再次打来视频通话，他才被铃声惊醒。

这次马嘉祺没有直接接起来，犹豫了一会儿，他转到了语音通话。

“喂！嘉琪，睡了吗？”

丁程鑫清脆温暖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马嘉祺微微颤抖的身体立刻得到了放松。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着应道：“还没呢，刚脱完衣服，准备洗澡呢”。

丁程鑫不疑有他，还以为他在耍流氓，笑着骂了几句，主动挂断了电话。

这通电话结束后，马嘉祺终于动了起来，拿起睡衣进了浴室。

丁程鑫一挂断马嘉祺的电话，就给马嘉祺助理发消息问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虽然马嘉祺极力想掩饰，但他可是丁程鑫啊，是最爱他的那个人，又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他情绪的细微波动。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天还没亮，马嘉祺就起床洗漱好了。今天他们要剧本围读，但时间是定在下午三点。他起这么早，只有一个目的，等蒋前的电话。

上午十点左右，蒋前发来了一个地址，是个私人酒楼。除此一句话都没有。马嘉祺只看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就导航叫了车。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快十二点了。蒋前显然已经等候多时，看到马嘉祺略显狼狈的出场，他一改之前刻意表现出来的挑衅和嘲讽，脸色看上去平静很多，甚至平静到面无表情。

看他这模样，马嘉祺知道他这次是来真的了。

“感觉怎么样？”马嘉祺刚坐下，蒋前就平静甚至有些平淡的问他。

马嘉祺知道蒋前是在问他昨晚上等待的心情，但他并不打算开口回答，只用沉默来回应。

“呵！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蒋前很表层的“呵”了一声，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马嘉祺没有理他这些废话，喝了一口店家免费送的已经冷了的柠檬水，冷声道：“你想干什么，直说吧。”

“我要丁程鑫召开记者发布会，说明三年前，他能出演《夜深》这部电影，是因为他的一个名叫谢冰的粉丝......”说到这里，蒋前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随着他停顿的时间越长，他脸上不再平静的裂缝就越大，不忍、痛苦和愤怒很快便充满了他的双眼。

终于，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是...是因为他的一个名叫谢冰的粉丝，代他被《夜深》的制片人强...强奸而得到的。”

几乎是蒋前话音落地的一瞬间，马嘉祺就立刻反驳道：“阿程从头到尾并不知道这件事，该道歉并负法律义务的人不应该是他，而是《夜深》的制片人”。

“但受益人是他！马嘉祺，整件事情的受益人是他，是他丁程鑫！”蒋前瞬间暴怒，朝着马嘉祺吼道。

是的，这是无从反驳的。三年前丁程鑫的确是凭借着《夜深》这部剧，才在电影圈站稳了脚跟。

“蒋前，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件事情的加害人从始至终都是《夜深》的制作人何胜广。阿程虽然是事情的受益人，但他是毫不知情的。这几年我也一直在查何胜广的犯案证据，我可以把查到的所有证据都交给你，也愿意倾尽全力帮助你把何胜广绳之以法。但......”

“理解？”蒋前嗤笑，“马嘉祺，三年前事情发生的时候，你跟丁程鑫还是情侣关系吧？他不知情，你也不知情吗？事情发生后，你立刻就跟丁程鑫分手，并私下跟何胜广达成合约，将这件事情翻篇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似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蒋前两只眼睛已经布满了红血丝，他紧紧的盯着马嘉祺，嘲讽道：“马老师说能理解我，从哪一方面在理解我？失去爱人的角度吗？ ”说着，蒋前走到马嘉祺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马嘉祺：“可是谢冰已经死了！你的爱人这会儿还生龙活虎的在录节目呢。你们最近的小日子过得挺幸福的吧，不觉得亏心吗？”

马嘉琪下意识的握着水杯，惨败的脸色显示着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忽然，蒋前又凑到了他的耳边，一如两天前马嘉祺刚下飞机的那个晚上，他听到蒋前问他：“马老师，这三年，你每晚睡觉都不会做噩梦吗？”

马老师三个字，咬的格外的重，讽刺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