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玉厄（6）

望着玄凌，“皇上的功绩，必定不逊于光武帝。”

他抱紧甄嬛，突然道:“嬛嬛，你晓得朕为什么在你失子之后不太去看你么?”

他这样骤然一句，忽地勾起自己心酸的记忆，那一日仪元殿后听见的话，终完是耿耿于怀的。别过头来，道:“想来是臣妾生性倔强，失子后伤心冒犯了皇上。”

他的下巴抚在甄嬛的预上，有些生硬的疼，“虽然你性子倔强些，却也不全是为了这个缘故。”他的声音有些断续，只是紧紧抱着:“你知道幕容妃为什么没有孩子么?”心下一惊，身子便挣了一挣，他依旧说下去，却仿佛不是他自己的声音一般，有些恍然的飘渺和压抑的痛楚:“她宫中的‘欢宜香是朕独独赏赐给她的一-那里面有一味麝香，闻得多了，便不会有孩子了。

这其中的缘故我是知道的，可是他陡然这样亲口告知与自己，更多的是惊异。

这样的真相，自己揣度知晓个大概也就罢了。真正面对这样血淋淋的真相，真正听他告知与我，尽管是自己所恨的人的，仍是觉得不堪想像和回味。

甄嬛垂首，伤感不已，道:皇上，您告诉臣妾的太多了。”

他只是不肯放手，道:‘你听朕说。你在她宫里跪了半个时辰就小产了，朕心里不安，只怕是你也闻了‘欢宜香’的缘故。每次见你以泪洗面思念孩子怨恨华妃，朕的不安就更重，你怪华妃朕便觉得你是怪朕。是怪朕害了咱们的孩子。

甄嬛再忍不住，心中如有利爪狠狠挠着、撕拉着，一下一下抽搐的疼。泪水潸潸而落，只用力抓着他的衣襟，哭得哽咽不能言语。

他的语气沉重如积雪森森:”你是否觉得朕不是个好父亲?

甄嬛凄然摇头:不..”半晌才艰难启齿:君王要有君王的决断的……”

他拍着甄嬛的背，凄怆道:“朕也有朕的不能够。华妃不可以有孩子，只要她生下皇子，汝南王和慕容一族便会扶这个孩子为帝，朕便连容身安命之所也没有了。可是如你所言，朕又不能不宠幸她来安抚人心。朕出此下策，却不想无辜连累了你。”

甄嬛骤然想起一事，睁眸惊道:那当年华妃小产?

他缓缓点头:“端妃当年是枉担了虚名。

甄嬛落泪:“此事必然隐秘，只是皇上为什么要告诉臣妾?”

他眼只隐隐有泪光:朕是人君，亦是人父。朕杀了自己的孩子焉能不痛?”他侧一侧头，“朕的那么多的孩子都保不住，焉知不是上天的报应?

他的话，让甄嬛想起我失子那一日皇后和他的言语，内心的惊恸和害怕愈深:“皇后娘娘也知道是不是?

他长叹，“是。是宜修亲自准备的药。”那叹息沉重得如巨石压在自己心上，他道:“朕身为天子，亦有这许多的无奈和不可为。你懂得么?”

甄嬛哭泣，然而再哭泣忽怼又有何用?我的孩子，终究不能话生生地回来了。现实如斯可怖，一点点揭开在我眼前，而这，不过只是后宫庞大生活阴影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