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心软软

　　一群荷尔蒙旺盛的大小伙子把赵轰六围在中间抢着要看小仙女，顾一野笑了笑，展开了这封曾经让他困扰得睡不好觉的信。

　　【赵轰六同志：

　　你好！

　　上次见面，因一野受伤的事，曾同你说有问题可向他请教。一野日前来信说，你近来训练刻苦，在战术领域颇有见地，为你高兴！

　　法国的著名军事家拿破仑将军说过一句话，“Every French soldier carries a marshal's baton in his knapsack”，意思是“每个法国士兵的背包里都装着一只元帅的权杖”，后来人把这句话流传为：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战术兵法是将领和士兵的分界线，这么看来，你是一名优秀的士兵，而未来也许还能够成为一名将军？

　　期待你与顾一野并肩作战的一天！

　　此封来信，一为问候，二想请问，一野近日可好？他贯来报喜不报忧，部队条件艰苦，不知他伤势是否痊愈？连队是否仍缺少食物？如有，望请告知。

　　顺颂祺安。

　　 宋晓青】

　　信件简短，不过三百多字，顾一野却看了许久。

　　曾经的那些好奇、不解，还有隐隐约约的憋闷妒忌，都在这一字一句里，被消解得无影无踪。

　　他现在只觉得心软得像一滩水，很想回去看看青青，想听她的声音，想……

　　顾一野思绪停滞了一秒，有点不敢接受自己脑海中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

　　他想抱抱她。

　　不是朋友式的拥抱。

　　顾一野闭了闭眼，告诉自己只是因为在战场这样的环境里，骤然收获了这么柔软的关心，所以一时情绪失控而已。

　　这是战场，随时可能丢了命，他不敢深想。

　　过了一会儿，赵轰六好不容易把宋晓青的照片抢回来，还给顾一野。

　　顾一野抬头看他，轰六这小子看着有话想说。

赵轰六“老顾，说实话，我真的特别羡慕你。”

赵轰六“以前我不敢说，但是，现在，反正说不准什么时候咱就没了，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赵轰六“老顾，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她，从见第一面就喜欢！这封信，我跟你说，我一字不落的能背下来。但我知道我没机会。”

　　他对着顾一野笑了笑，

赵轰六“有你在这儿比着，我根本想都不敢想自己能配得上她。”

　　顾一野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轰六接下来的话，恐怕会是个炸弹。

赵轰六“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她幸福。老顾啊，你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你……”

　　赵轰六像是哽了一下，才艰难地把话说完：

赵轰六“你俩要是成了，我真的会特别特别高兴……要是能活着回去，你就想想这件事，行吗？”

　　顾一野猛地握紧了枪，心脏像被什么搅动，让他整个人都无法克制地紧绷起来。

　　有些模糊的念头，乱七八糟地闪过，不肯让他好好想清楚，但又不停地冲击着乱撞着，像怀里揣了只兔子，怎么也平静不了。

　　这情绪太陌生，顾一野咬着牙关，下颚绷出锋锐的棱角。

顾一野（班长）“好。”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