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青拉着顾一野在站台的台阶上坐下,老旧的铁轨从他们脚下延伸开去,就像他们看不到尽头的前路。
宋晓青“你说,我听。”
如同过去的每一次,宋晓青永远是顾一野最好的听众。
顾一野放松了一直挺拔的肩背,双手向后撑着,抬头看广西湛蓝无云的天。
这片天地如此陌生,幸好身边有了熟悉的人。
他从自己刚到新兵连就险些被退兵讲起,一直讲到演习前收到的那封分手信。
顾一野“青青,我过去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坚定,就能沿着我预想的方向不断前进。但事实是,总有很多我无法控制的事,它们突兀地出现,打乱我的计划,把我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最后剩下一个越来越难以收场的烂摊子。”
宋晓青没有出言安慰,她就静静地听着,听他第一次剖白自己的无力和困惑。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一野。
顾一野“被退兵也好,被记过分配到渣子连也好,打靶输给别人也好,这些我都可以接受。因为我始终坚信我可以做到最好,一时的失败根本不能打倒我,只会让我更强大,更有韧性。”
顾一野“可是因为我的冒险提议导致对抗出了事故,还影响了这次演习……这次的事情,让我忍不住怀疑自己。”
顾一野说到这里,眼神里涌入几分茫然,像小时候那样微微低下了头。
宋晓青探出手去,覆在顾一野手心。
她的手纤细又柔软,光滑细腻,触碰到他手心还未完全愈合的血泡,微微一颤。
那血泡明明长在顾一野手心,宋晓青却觉得自己的指尖也跟着一起疼了起来。
难怪这几天,他总是要么握着拳,要么背着手,不让她看。
宋晓青极轻极缓地碰了碰血痂周围的皮肤,那种粗粝的触感,她无法想象经历过怎样的打磨。
她看着他,认真问:
宋晓青“为什么要自责呢?这不是你的错。”
顾一野被她碰得掌心痒痒的,手指动了动,想握住,又松开。
顾一野“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我太着急,反而带乱了大家的节奏。”
顾一野如果不是上一次我带着大家冒险从断崖穿插,这次连长可能会采取更谨慎的策略,至少不会输的这么难看。
宋晓青叹了口气,她该说什么呢?
这样的困扰,真的是顾一野式的烦恼。
当别人还在盲目地听从时,顾一野已经在试图掌控局面了。
他比别人优秀得太多太多,以致于无形中背负了本不应该属于他的责任。
宋晓青“小野,如果乌龟和兔子赛跑,乌龟拼尽全力想追上兔子,可是他天生就没有那么快的速度,于是乌龟累死了。我们应该责怪兔子跑得太快吗?”
宋晓青问。
顾一野摇头:
顾一野“乌龟和兔子都没有错,但它们不应该被放到同一条赛道上,这不公平。”
宋晓青“可是现实的赛道,就是这样不公平的。”
宋晓青的目光沉静而包容,她好像从不为任何事慌乱无措,永远能让顾一野平静下来。
宋晓青“不只是你,小野,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现在的中国,不管是军事制度、武器装备,还是对未来战争的认知,都远远落后于西方国家。在九连,你是那只兔子,别人是乌龟;可在全世界的赛道上,我们国家的军队才是乌龟,对吗?”
宋晓青“比赛从来都不可能绝对公平,乌龟必须追上那只兔子,哪怕是死也要追上。可是如果没有那只兔子……”
顾一野有些怔住,他把宋晓青未竟的话说完:
顾一野“如果没有那只兔子,乌龟也会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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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点题外话,跟小说关系不大,主要是我自己的观剧感受
我一直觉得这个部分,小野是很困惑的。他拼命地练,甚至练到受伤,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弱,而是对现状有点无力。
一个连一百多人的演习,失败的原因被归结到他情绪不好上,真的很荒谬。就算他是这个连的尖兵,也不能把锅都推给一个人。
可是顾一野没办法,这是渣子连,从连长到战友都是埋头苦练不讲方法,他带不动。
我觉得那时候他可能在想,如果我足够强,是不是就能扭转战局?
但是他又很清楚地知道不可能,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胜过集体,他又不是那种跳崖不死肩扛导弹的神人,所以旁白里是爸爸的声音,告诉他不要死练,要跟敌人拼耐力。
从后面的剧情看,应该是上了战场之后,小野有了很彻底的改变。
他整理战友遗物的时候说了一句“上了战场,你们个个都不比我顾一野怂”
后来不管是在夜老虎当营长,还是在红一营,他都很明显地注重培养人才,注重部队整体实力的提升。
尤其是最后的湛蓝行动,不管是翼王、小鹰,还是被蓝军关押的突击队员,顾一野带的兵的素质都远远高于蓝军
二刷到这里,我才感觉应该是有呼应的。
(好像一不小心说多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