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 百鸟朝凤

见小白窝在我怀里看花瓣雨看得有点久，我等不及她的回答，就还是忍不住先投降，悄悄让一只灵鸟去把百鸟都找来。

片刻之后，远处无数只鸟儿唱着歌飞来，还绕着佛铃花树欢快地乱舞，小白果然兴奋地又跳起来，指着天边飞舞的鸟群，觉得异常新奇：

“这，这些灵鸟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这边跳舞吗？”

所以说现在四海八荒的小神仙玩的哪有洪荒时代玩的东西新奇？

这些灵鸟，就是当初在碧海苍灵陪我玩的同伴之一，当然，除了灵鸟，还有飞鱼，有时候还会有一些灵兽，可惜他们都不会说话。

所以我随便看了眼，发现他们与三十多万年前也没什么两样，只是数量多了不少：

“你当他们闲的慌？”

小白果然又好奇了，她跑回我身边问我：“那是你特意让他们来的？”

我有点恹恹，埋怨她仍未想到如何报答我，便笑着没理她。

她却激动：“那那，那你让他们靠近一点嘛，近一点给我跳百鸟朝凤啊。”

我觉得又有机会了，便一把坐起来，拍了拍我旁边的位置，也让她坐过来。

小白极识时务地马上坐在我旁边，还挽起我的手准备撒娇。

但我是有目的的：“我可不做亏本的买卖。”还将大手拍在她的大腿上：“你拿什么报答我？”

“诶呀，你不要这么小气嘛～”她又想耍赖了：“我都教会你做糖醋鱼了。”

糖醋鱼是我做的，这算什么报答？

我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她，她却终于想出个办法：“呃……要不我也跳给你看？”她怕我还是觉得不划算，所以推销了一下自己：“我跳舞也很好看的，比你那个义妹知鹤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我想了想，青丘九尾狐以狐媚之术为奇，可这么几十万年来，我也没机会见识过，也没听说青丘九尾狐这媚术到底体现在哪里，难道是舞姿？

小白靠在我肩膀上撒娇：“我只是不好跳给别人看～”

假如是媚术的话，确实不好跳给别人看的，忽然觉得有点期待了。

小白见我一直看着她不说话，她便依偎在我肩膀上继续撒娇，声音都是嗲的：“嗯嗯～～你就让它们跳百鸟朝凤给我看嘛～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百鸟跳百鸟朝凤呢～～你让它们跳给我看，我就跳给你看～～”

此时的小白，与当初在太晨宫里的小狐狸一模一样 ，我记得小狐狸也最爱撒娇，尤其是我不搭理她时。

可此刻的小白，其实与我刚认识她时，一点也不像。

小白，你在外人面前一贯客客气气，老老实实，假装端庄又老成，但我知道你其实一向很喜欢撒娇，你曾经对我也守着诸多礼制，譬如在梵音谷，譬如在阿兰若之梦，比之那时你对我的克制，我更喜欢你如今这样，天真又爱撒娇，这才是你。

缈落当日曾说我心底有一片佛铃花海，不知花海后藏着谁。小白，我知道花海后藏着的，一直就是只红色的小狐狸，彼时虽然并非男女之情，但我待你从来都是不同的。

孟昊其实是与我出生入死且多次救我于危难的七十二将士里面活着的最后一个，我找了他很久也没有找到，后来他死了。

小狐狸便成了救我于危难的唯一。

所以我心底里一直有她。

小狐狸爱撒娇，爱粘着我，我也喜欢她的陪伴。

小白一开始却端庄老成，且对本君相当客气，但我仍被小白吸引，因为觉得她有趣。直到小白在解忧泉想要救我，我才发现我爱上了她。

这证明无论小白是怎样的性格，我都会喜欢上她。

而此刻，我发现，其实这些全都是小白，是她的每一面。

这让我觉得神奇，若这些都只是阿兰若和沉晔换来的我们悲浅的缘分，缘何无论小白长成什么样和是什么，以及什么性格，都能成为我心底里藏着的唯一呢？

“你让它们跳给我看嘛～～”小白持续的撒娇终于拉回我的思绪，她离开了我的肩膀，继续摇晃我的手：“你别不理人家，真的好划算的～～”

我看她看得出了神，因她撒娇的模样，跟小狐狸一模一样。

见她脸色已有点微愠，我才答：

“嗯，的确很划算。”不过：“那……你先跳给我看。”

她还想挣扎：“那……也不好让灵鸟们等我太久啊，要不你先让它们跳给我看，然后我再跳给你看。”理由也颇多：“你身为尊神，你也体恤体恤人家嘛～”

“我只不过是防着有人要耍赖，”我斜睨她，没有忘记：“你不是说过要诚心诚意地报答我吗？现在这样讨价还价，”我伸手敲了她作怪的小脑袋一下：“诚心去哪儿了？”

小白有点不情愿地走到空旷的地方，却说没有丝竹相伴所以只跳一小段。

我早就猜到她会有此一招：“既然要跳，就至少要跳一整段。”我变出个箜篌来：“我给你伴奏。”

小白看见了觉得很惊讶：“你还会箜篌啊？我从来都不知道呢。”

“弹的不多，你自然不知道。”仙途万万年长，什么不会的也都会了。我又想起要逗她：“是不是觉得你夫君多才多艺啊？”

小白果然害羞了：“夫、夫、夫君？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奇怪……”她低头倩笑，又更正道：“哎呀，不，夫君这两个字本身就好奇怪，还是帝君好……”

这样我就不高兴了，为什么夫君就奇怪了？说起来，小白一直喊我都叫帝君，这样可不行。

我将箜篌放下，头也不抬地命令道：“过来。”本君也是有脾气的，名正言顺很重要。

小白一向很乖，很快就跑到我的身边。

我马上出其不意地将她的脸捧住，在我的大手里蹂躏，吓唬道：“你刚刚叫我什么？好好想清楚。”

小白的脸被我揉得变了型，却越发可爱。

她逃不开我的十指山，呐呐地答：“我刚刚叫你帝君啊。”

“我是你哪位？”这很重要。

她终于想明白了：“夫君，是夫君……”

我非常满意地放开她：“这还差不多。”

她哀怨地扶着脸瞅我，那嘤嘤嘤的声音，与小狐狸无异。

“去跳吧。”我又拿起箜篌来：“是你自己说要给我跳舞，可磨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远远看她：“你不觉得你很要命？”

她最要命的是，一直明知我对她的欲望得不到消解，她却好整以暇地跟我玩捉迷藏，玩放风筝。

“明明是你一直在闹我。”她居然还觉得委屈。

我想了想，好像也是。

便不置可否。

她终于在我的伴奏下跳起了舞。

我知她并未使用媚术，可她说的一点也不错，方才她说她跳的比知鹤好到不知哪里去了并非妄言，甚至都谦虚了。

小白的舞姿根本不需与任何人相比，这几十万年来参加过的各大宴会中，都没有任何一个仙女的舞蹈能与她相比。

小白，我从来就晓得你长得美，但并非什么风情美人，脸上多少清丽明媚的神态，可笑我竟到此时才发觉，这张清丽脸庞，如今竟可用艳字来形容，这温软眼波中的撩拨，是因为我吗？

方才发现小白与小狐狸一样爱撒娇，此刻又发现她端庄老成的另一面，艳丽惑人心。

她的舞姿带着挑逗，她的眼神带着撩拨，她的唇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我看她看得入了神，不知不觉就停住了手中弹琴的动作，视线再也无法自她身上离开。

我忽然发现，原来这是小白早就想好的诚心诚意的报答，她是故意的，想要以舞撩拨我？

所以方才才想先看百鸟朝凤，因为她知道我一定受不住。

我放下箜篌，朝她伸出双臂：“过来。”

“你一会叫我过去，一会叫我过来，”她却不依：“那帝君你自己过来，干嘛老让我过来过去的。”她有时候又爱讲公平。

可我一向有我的私心。

我闭眼摇摇头，也学她撒娇道：“唔～过来嘛～”我知她一向最疼我。

“哦，”所以她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过来了。却捂着自己的脸颊委屈道：“那你别揉我啊。”

我一向喜欢骗了她再说：“我不揉你。”

其实哪里可能不揉？只是不揉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