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 承诺自由

小白又被单独叫去开家庭会议，想必白家也不好意思当着我的面问得太清楚，也不好当着我的面训斥小白。

于是将我安排在狐狸洞里，他们一家却不知到哪去讨论了。

其实我很担心小白独自一人面对那么多都是上神的长辈们，不知会不会觉得孤立无援？

都怪我从前与夜华并不亲近，要是当初我答应天君收他为徒，这种时刻，至少也有他能在旁帮衬一二。

都是因果啊，怨不得别人。

想到这里我就很担心，那种担心得不得了却无计可施，只能袖手旁观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此时白家竟派了折颜这只老凤凰过来，没有办法，这里面他年纪最大，只比我小一些，想来也只有他能来训斥我了。

他说他是受小白爹爹所托。

我此时身为青丘的晚辈，虽然很不情愿，也只好认栽，撑着头去抬升说客的地位：

“我和小白大事已定，你们按辈分如今都强出我一头。”

果然，这句话对折颜很是受用。

为了小白我现在连她家亲戚都要虚以委蛇了，便自嘲地冷笑了一下。

折颜还说了一堆当年白奕神魔大战时，在我麾下都没听我今日说的话多。那还不是我为了求娶小白而作的委曲求全吗？忠厚耿介不得话多一些才像吗？

那折颜说话一向铺垫极长，我原本有点不耐烦，直到他说起白奕不赞成这桩婚事，我就不得不将撑头的手放下，心里一下就空了：我不会将这件事情搞砸了吧？莫非无父母之名竟成了我与小白天命无缘的第一步？

折颜说起小白实在为我受过太多苦时，我便也感同身受，觉得自己也受过同样的苦一般难过。我晓得她为我受过的那些苦，如今，小白的爹娘都知道了。

想到小白受过的苦，我眼中便忍不住泛起泪光，当折颜说白奕深感痛心时，我其实真的能理解他的心情。

谁知折颜一句话就将我堵的哑口无言：“哦？你理解？你做过父亲吗？”

都怪我从前树敌太多，扎心的是本君不但没做过父亲，就连做儿子也没经验。

“……”此时我连手都觉得有点无处安放：其实我爱小白，大约有部分的爱也有点像父亲对女儿的爱吧？

那样的无私，那样的深沉。

折颜说小白如今一心向着我，想必方才他们一家一定经过了激烈的讨论，而小白并未退缩。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安慰，又觉得难过，因为是我让小白难做了。

折颜说了半天原来白奕并不是不同意，只是需要本君一个承诺罢了。

“世间之事变数甚多，每每无常。”我又想起天命仙者的话，我确实时刻都在害怕，害怕天命会将我与小白分开，所以我才那么着急，才想跟小白一起，过好每一个当刻。

只要想到我有可能与小白无缘，我们有可能分开，我的眼睛便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也湿润了，折颜应该能感受到我的诚意：“未来如何，本君亦算不出。”

但当我说到白家想要我承诺未来，只怕是一纸空约时，折颜有点不耐地举起茶杯喝起了茶，我转而继续说道：

“我不知能否给小白一个岁月静好，安康美满，但却愿许小白一个自由。”

作为说客的折颜这才对我的话有了兴趣：“自由？”

“对，自由。小白性子活泼，本君愿由她由着自己的心性，任意生长，只要本君为她的夫君一日，”我是真的不知道，天命会许我与小白的姻缘多长时间：“便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小白所做的任何决定，皆由她喜欢。”

我这么一长串感人肺腑的话说完，折颜终于觉得满意，朝我举杯。

可我实在太累了，我以前打架打战都没觉得这么累。

于是没搭理折颜，长叹口气，又继续撑头坐禅去了。

毕竟如今没有白家人在，我与折颜是平辈，我又何必在他面前装忠厚耿介？

当年我与他在水沼泽当学友时，可没少作对。毕竟他作为化生的凤凰与少绾蛋孵的凤凰之间不太互相对付 ，而少绾武力值更高，且又是当时最强大的魔族始祖，我作为完全没有背景且习惯单打独斗的神仙，也只好站少绾。

此时其实我有点后悔，要是我当年少了这些小小的计较，反过来跟折颜交好，那我估摸着也能与白止交好，这样一来，小白出生时的满周岁宴，本君说不定也会出席？这样一来是不是就能破了那天命无缘？

说到底，还是因果啊。

谁让当初我与折颜、白止都话不投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