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是

月光下，沈长明清冷的脸上浮现点点笑意，白色长袍上洒满月光，整个人仿若一株遗世独立的空谷幽兰。

顾谪一双狭长的眼眸紧紧盯着眼前人，目光仿佛要把这株幽兰采撷到自己手中，牢牢抓住。

“顾谪，你在魔界可好？”沈长明问道。

“不好。”

沈长明眸中多了几分忧心，“是不是魔族的人对你...”

“他们不敢，我只是每每想起师尊诀别的场景，便觉得心里恨意深重！”顾谪声音暗哑的厉害。

这话让沈长明不由一怔，看着顾谪眸子泛起殷红，他心底像是被重重一击。

“是我的错，我不想伤你，可你那时已经入魔，我怕救不了你。”沈长明神色悲伤。

顾谪眼眸已变成彻底的红色，身上泛起阵阵魔气，唇角勾起道，“师尊，你每次都这么自以为是，你当时到底是想救我，还是想抛下我？”

沈长明愣愣的看着眼前笑的邪魅的顾谪，“我，我...”

“我当时即将要彻底入魔，区区几只饕鬄我根本不放在眼里？还有那群残废的仙门众派，没有一个能伤得了我。”顾谪语气充满不屑。

顾谪面带阴翳，冷冷质问道， “你是怕我把他们都杀了吧？所以才会对我出剑！”

沈长明脸上的悲伤渐渐隐去，面对顾谪的质问，他神色淡淡，“你若这样认为，也是对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屠杀仙门众派。”

“那师尊究竟知不知道，你的用心良苦终究是白费了？”顾谪讥笑道。

“什么意思？”沈长明问。

顾谪眸中带着冰冷，沉声道，“因为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死在我手中。”

“顾谪，你究竟想做什么？”沈长明语气渐冷。

顾谪邪魅一笑，“幽冥海已经开启，魔族地心魔石将会被我全部变成凤瞳石，你猜，你所维护的那些仙门正派会不会和十七年前一样贪心？来夺现成的凤瞳石呢？”

沈长明眸中满是惊讶，“你要把地心魔石全部炼造成凤瞳石？”

“当然，到那时，仙门各派都会被它引诱而来。”顾谪说道，“还有白凌之，他想要的起死回生之术我们魔族也有，他定不甘心躲在无主之地的秘境中守着一具尸体。”

沈长明不禁想起天渊台上的惨烈，难道顾谪是想旧事重演。

“顾谪，不要这样子，你不能这样！”沈长明不由上前两步，紧紧抓住顾谪的胳膊。

顾谪微微俯身，伸手轻轻抚上沈长明苍白的脸颊，“我的好师尊，到那时你会选谁？”

沈长明摇头，他不知道。

“没关系，等我杀了他们，你就不用为难了，到时候你只能选我，也只能是我的。”顾谪俯身在沈长明耳边低喃。

沈长明不敢想象，若顾谪真的杀尽仙门众派，他是不是无力阻拦，然后像话本里的结局一样，被顾谪囚禁，折磨。

“顾谪，你不能这样。”沈长明声音微颤，心底慌的厉害。

而就在此时，火凤苓毒在沈长明体内猛然苏醒，噬心之痛袭来的措不及防，沈长明不由面色惨白，发出痛苦的呻吟。

“师尊！”

顾谪看出沈长明的不对劲，紧忙揽住站不稳的沈长明。

沈长明倚在顾谪胸前，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一点声音。

“师尊，你怎么了？告诉我你哪里难受？”顾谪一边关切的询问，一边将手放在沈长明后背上，替他源源不断的灌输灵力。

沈长明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有所缓解，但他身体的疲倦也随之而来。

就这样，沈长明缓缓闭上眼睛，渐渐失去了意识。

当沈长明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天机阁的床榻上，他缓缓坐起身。

为什么自他中了火凤苓毒后，每一次遇到顾谪都会沉睡过去。

“师尊醒了？”

听到声音，沈长明下意识的喊出，“顾谪...”

可在看到萧言奕端着汤药呆愣的站在床榻前时，沈长明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

“抱歉，我，我睡得有些糊涂。”沈长明面带歉意。

萧言奕毫不在意的说，“师尊，你心里放不下顾谪很正常。他在魔族也不知过的好不好，大家都担心他。”

现在沈长明倒一点不担心顾谪在魔族过的怎样，他担心的是顾谪到底何时要实行那个疯狂的计划。

“我睡了多久，我们怎么回来的？”沈长明问。

“师尊睡了一天一夜，我们是御剑飞行回来的。“萧言奕停顿了一下，声音低落的接着说，“不过是姜成师兄带着你。我在雪洞里灵力消耗太大，没办法御剑带师尊同行。”

沈长明安慰道，“你们被雪掩埋了好几日，人没事就是最好的。待我去库里找些千年灵芝，用来给你修补灵力。”

“多谢师尊。”萧言奕开心不已，就差手舞足蹈了，但他手中还端着刚熬好的汤药。

“师尊，你该喝药了。这是玉师叔送来的新方子，说是替你固本培元的。”萧言奕将药碗端到沈长明面前。

沈长明接过药碗后，问道，“姜成回来后，人在哪？”

“姜成师兄把你送回天机阁便去找邱掌教复命了。”萧言奕说道。

顾谪定不会乖乖去找邱烨，或许是顺势离开了。

沈长明一边喝药，一边暗自猜想，顾谪离开天机阁后会去哪，是回到魔族接着炼造凤瞳石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