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万变

无尽的深渊里，沈长明的魂识如同破碎的蝴蝶，快速坠落。

周遭寒气逼人，狂风四起。

就在沈长明以为自己的神识要被四周的狂风撕碎时，一种严重的失重感袭来，让沈长明顿觉得心神快被震碎。

霎时间， 一切又变得安静下来，没了风声，也没了四喜呼唤的‘道长’声。

紧接着，沈长明全身开始如同被虫蚁咬噬般钻心的痛，他忍不住缩紧身子，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突然，沈长明觉得不对劲，他能感知到身体摩擦地面的感觉，这绝非是只有神识能拥有的感知力。

沈长明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熟悉的景象。

他依然躺在天官阵图内，而身边的苏挽不见了。 凤瞳石正落在他的身旁，碎裂成数不清的碎片。

沈长明挣扎着坐起身，转头间看到了倚在墙角嘴角残留着血迹的白瑶。

白瑶也发现他醒了，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沈长明声音沙哑的开口问道，“你怎么了？白凌之和苏挽呢？”

“他们走了。”白瑶气息不匀，声音微弱地说。

“走了？苏挽...醒过来了？”沈长明不确定的问。

白瑶惨白的脸上露出悔恨的表情，“没有，夫人救不活了。”

“没救活？怎么回事？”沈长明身上虽疼的厉害，却还是关切的询问道。

白瑶盯着沈长明同样毫无血色的脸，半晌，笑出声来，“咯咯咯咯...”

沈长明蹙眉，他本就难受的厉害，听着白瑶刺耳的笑声，简直是更加难受。

还好，白瑶因为身受重伤笑不了太久就开始喘着粗气。半晌，说道，“你该感谢我，沈宗主。”

沈长明看向白瑶充满幽怨的眼神，面上露出不解。

“若非我在天渊台上对你暗下毒手，你可真要成为凤瞳石的祭祀品了。”白瑶说道。

沈长明听着充满讽刺的话，并未多言，心中却想，现在他身上的疼痛不就是拜白瑶暗器所赐。

白瑶接着说，“你身上中了我配的毒药火凤苓，所以无法成为救夫人性命的凤瞳石祭祀品。”

这还真是误打误撞，沈长明心中不由叹息。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要暗伤你？”白瑶问。

沈长明淡淡道，“因为顾谪。”

“咯咯咯，沈宗主聪明。”白瑶又笑了起来。

沈长明体内的毒也开始发作的更严重，疼痛感越发重，他不由面露痛苦地捂住心口。

“顾谪喜欢你，还不惜打破昆仑镜的幻境和你成婚，好让人妒忌啊。”白瑶自言自语道。

沈长明摇头，“他不过是入了魔，心性大变，做事不懂分寸，随心所欲而已，你想多了。”

顾谪未曾入魔时，对他颇有些孩子性的依赖，以至于入了魔后，分不清心中所想，对他生出了些自以为是的执念而已。

“呵呵，他没入魔的时候，就以身给你解魅欢之毒，沈宗主何必自欺欺人？”白瑶冷笑道。

沈长明一怔，随即想起他在暗夜林谷中了魅欢之毒昏迷的那晚。

“那夜，顾师兄找到我，我给了他解毒的药方，但顾师兄却没给你用。”白瑶又说。

“你怎知他没给我用？”沈长明不由问。

白瑶笑道，“你当日中毒太深，都昏了过去，即便每日服药，也要七八日才能好全。可不过两日，你就能恢复去参加家主的婚宴，你说，顾谪到底有没有用我给你药方？”

沈长明心底微颤，他的确曾怀疑过顾谪在他第一次中魅欢之毒时所用的解毒方法会是...

“魅欢之毒需得两人鱼水之欢方可解除。”白瑶幽幽地说，“顾师兄那时可还没入魔，就已经对沈宗主动了心思。”

沈长明没有反驳白瑶，心里却想，兴许是顾谪觉得用药方解毒太费时。而且，那时他们赶时间回天衍宗，所以顾谪才用了另一种解毒方法而已。

“我从第一次在青枳山见到顾师兄便暗生情愫，可他待我总是冷冰冰的，我以为只要我热情些，他眼里总能看到我，却不想他只不过是心里有了人。”白瑶气息越来越虚弱，说出的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沈长明总算察觉出不对来，忙上前蹲下身子问，“你伤的很重？”

“家主只留了我一口气，就是为了等你醒。”白瑶说话间嘴角又溢出血迹来。

“是白凌之伤的你！”沈长明有些惊讶。

白瑶苍白脸上露出一丝伤感，“我因为妒忌伤了你，却错失了就夫人的机会，家主杀我是应该的。”

“早知会害了夫人，我定不会对你用毒。”白瑶语气中充满悔恨，“夫人那样温柔的人，却因我而失去了活下去的一丝希望。”

沈长明看着忏悔的白瑶，心里也是感慨万分，要不是白瑶对他下毒，他此时怕是已经回到原本的时空，和顾谪再无相见的机会。

可惜，事情瞬息万变，他没能成为凤瞳石的祭祀品，在这个时空活了下来，白凌之救不了苏挽，而白瑶为自己的恶行付出性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