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浮尘

对于顾谪莫名地说不想别人看沈长明一身喜服模样，沈长明只当是顾谪的孩子气作祟。

他不由地笑着调侃道，“我现在是穆云烟，一会儿玄剑宗就要来接亲，你这师兄莫非要抢婚不成？”

谁知顾谪想也不想便说道，“有何不可？”

听顾谪不似作假的语气，沈长明终于觉得不对劲，他脸上的笑意渐凝，“你...”

话未说完，便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沈长明忙退后半步，离顾谪远了一些。

“云烟，你怎么...” 邱烨本心急如焚，在见到顾谪时忙收回未说完的话，冲顾谪行礼道，“宗主。”

顾谪应声道，“嗯。”

邱烨这才接着说道，“云烟，玄剑宗接亲的人已经到了九安山下，你怎么还在宗主这儿，该回去准备了。”

沈长明身体却动不了，随后不受控制地望着顾谪道，“师兄，我想你亲自送我出嫁。”

这是昆仑镜在驱使，也是穆云烟的意识。穆云烟在婚礼当天来到天机阁就是为了最后一搏，她想看顾清寒是否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真能做到漠然的送她嫁给南宫迟。

顾谪不禁眼眸一紧，他心里一点儿也不情愿沈长明用穆云烟的身子来完成这场婚事，更遑论还要他亲自去送嫁。

对于顾谪表现的不情愿，沈长明没来由的感受到一丝欣喜，还带着一丝期盼，他清楚这是穆云烟的感受。

穆云烟以为她的师兄在乎她，会不愿看她嫁给南宫迟，或许还会阻止这场婚礼。

一旁的邱言见两人僵持着，忙打圆场道，“宗主不熟送嫁流程，云烟，要不还是按之前定下的，由宗内掌教送你出嫁？”

“即是定好的，那就莫要轻易改动，云烟，不早了，你回去吧。”顾谪开口道。话一出口，顾谪便知是昆仑镜的作用，这并非他心中想说的。

沈长明面上不由变得苍白，神色悲伤，“好，就不劳师兄了，今日一别，还愿师兄日后一切安好，万事得偿所愿。”

带着穆云烟的心伤与绝望，沈长明转身离去。

邱言见状，都忘了给宗主行礼，便忙追了出去，“哎，云烟，等等我。”

顾谪见沈长明离开，忙想追上去，可昆仑镜不允许，他脚下像生了根一般，牢牢定在原地。

沈长明刚回到穆云烟闺房不久，便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喜乐声。

这是南宫迟来接亲了。

此时，这场婚礼已成定局，沈长明不由地两眼泛起泪花。

沈长明心里不禁一声长叹，他到底要多久才能离开穆云烟的身体，这一会儿是爱而不得，一会儿又是求娶婚嫁，这会儿还要伤心流眼泪。

正发愁的沈长明突然听到开门声，他抬头望去，只见顾清寒从门外进来。

“顾...”谪字还没说出，沈长明便住了口，他感觉到此时的顾清寒并非顾谪，那双眼睛太过清冷，绝非顾谪看他时的模样。

“云烟，我想了许久，觉得有些话我还是要和你好好谈谈。”顾清寒说道。

沈长明慌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语气疏离道，“师兄，请讲。”

“那日我话说的或许有些重，是我不对。”顾清寒道。

沈长明不知顾清寒说的是哪天，毕竟他才刚进穆云烟身体没多久。

“你我同是师尊门下弟子，我本不该对你选的这门亲事多有置啄，但我还是想再问问你，你可是真心想嫁？”顾清寒看着沈长明问道。

“师兄此时问我有何意义？南宫迟已经来接亲，若我说不想嫁，师兄可愿为了我与玄剑宗结仇？”沈长明笑的凄凉。

顾清寒不起波澜的眼眸微微一动，“云烟，你既不喜南宫迟，为何要嫁他？你若想悔婚，可去同南宫迟说清楚，我作为天衍宗宗主自会向玄剑宗请罪。”

“师兄，你不知我为何要答应嫁他？那你知不知我曾多次问过你，愿不愿我嫁他？”沈长明质问道。

“我也同你说过，你的婚事我不干涉，只要你答应，我也自会应允。”顾清寒微微蹙眉。

沈长明听完，心里的不甘肆无忌惮的叫嚣着，那些藏于心底的秘密被这股子不甘冲破，“师兄，你难道不明白我为何要问你？我问你愿不愿我嫁给南宫迟，是想看看你心底究竟有没有在意我！”

“云烟，你该知道我修的是无情道。”顾清寒淡淡开口。

“哈哈哈哈，好个无情道，师尊修的也是无情道，不照样为心爱之人破了例，你呢？师兄，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沾情爱，说到底不过是不爱我！眼里也从未有我！”沈长明歇斯底里道。

“云烟，不可妄言师尊！”顾清寒冷声道。

“哈哈哈，师兄，你可真是我的好师兄，你对师尊百般维护，不容我一丝议论，却对我的爱却视而不见！”沈长明心口疼的麻木，这滋味不好受，他大概有一丝明白穆云烟为何会疯魔。

顾清寒面对指责，神情不变，“云烟，你的情爱对我来说不过是过眼浮尘，无需将这些浪费在我身上。”

“浮尘...咯咯咯...师兄好狠的心，我多年来陪伴在你身边，对你来说不过浮尘。”沈长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这是顾清寒的话让穆云烟急火攻心，伤心欲绝。

可顾清寒见此并未动容，反而道，“我该说的话已说清，你好好想想。”说完，不带一丝犹豫，转身离开。

独留沈长明倚着床框体会穆云烟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