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深重

说起安息草，沈长明不禁想到顾谪被梦魇兽骚扰这事，忙问道，“我病了许久，也不曾问你，近日睡得可好？还有没有梦魇？”

顾谪边给沈长明擦发尾，边回道，“自在天罡秘境昏迷醒来，就不曾再梦魇了。”

沈长明猜想，大概是顾谪身上的魔气，让梦魇兽不敢再靠近。

“那就好。”沈长明松了口气。

想起穿书而来发生的一桩桩扑朔迷离的事情，沈长明放松的心又沉重起来。

是谁在天罡秘境中放置了地心魔石，目的又是什么。还有顾谪的身世，玄剑宗为何要隐瞒顾谪父母南宫迟和穆云烟的死因，十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师尊，螣蛇封印可还牢固，可需要弟子前去守阵？”顾谪放下帕子，望着沈长明柔软墨黑的长发，鼻尖是淡淡的清香。

他记得沈长明不爱用带香气的皂膏，还是第一次闻到沈长明身上带有香气，竟觉得这香味格外适合沈长明。

螣蛇自始至终都好好的封印在清水潭底，哪需要人去看守。沈长明摇了摇头，“不用，我已将封印加固，不会再出什么乱子了。”

又想到顾谪体内魔气的事，沈长明转头看向顾谪，“你从天罡秘境回来后，有没有身体不适?”

“不曾有。”

沈长明不放心，想起顾谪入魔时的不清醒。即便是入魔，顾谪或许自己也不知道。

他对顾谪说道，“你伸出手来，我探探脉象。”

顾谪将手伸到沈长明面前，沈长明学着梦里原身的样子，将两指搭在顾谪脉搏上，试着催动灵力往顾谪全身探寻。

直到觉得没有任何异常，沈长明放下心来，才松开顾谪的手腕。

见沈长明唇角微微扬起，眉目温和，顾谪不由的心中一暖。

“师尊，可要看一眼我抄写的门规？”顾谪不禁开口问道，声音里是他都没察觉的期盼。

沈长明被顾谪莫名略带撒娇的语气惊到，缓了半晌，才干巴巴的回道，“好。”

顾谪将桌案上的宣纸拿给沈长明。

字迹端正清晰，笔锋含蓄温润，看着很是眼熟。沈长明沉思片刻，突然反应过来，这，这不是他自己的字迹吗，难怪看着眼熟。

“字写得很好。”沈长明实在无法多夸，毕竟有自夸的嫌疑。

“是师尊教的好。”

沈长明手一抖，所以顾谪的字迹是原主沈长明教的。还好他没多夸。

顾谪被抱回来时，尚是襁褓中的婴儿，由原主沈长明一手带大。

剑法书法均是原主沈长明手把手教的，字迹相同也不足为奇。

奈何原主沈长明与自己养大的徒弟日日相处，却将一颗心也系在徒弟身上。一代仙界宗师，终究跌落神坛。

沈长明为原主惋惜，也为自己悲哀。看来原主沈长明挑中他也不是没道理，他们不但同名同姓，长相一样，甚至连字迹都相同，这是何等的孽缘。

“好了，不早了，我想歇息了。”沈长明将宣纸放下，对顾谪下逐客令。

顾谪垂下眼睫，掩饰眼眸中的一丝失落，“是。”

第二天一早，赤芫和邱烨便一起前来找沈长明。

见休息过一夜的沈长明气色大好，才均放下心来。

邱烨已经从赤芫那知道沈长明在天罡秘境的遭遇，有好多事想与沈长明商议。话到嘴边，又不得不打住。

沈长明自然知道他的顾虑，毕竟身边还杵着个需要隐瞒的顾谪。

可沈长明不能次次都找理由把顾谪支出去，更主要的是他此刻找不出理由。

于是，他微微左转头，用衣袖遮掩嘴轻咳两声。

在赤芫看向他时，轻挑眉往顾谪方向微斜眼示意。

顾谪站在沈长明右方，看不见沈长明的表情，只关心的问道，“师尊，可要喝杯温水？”

沈长明摆了摆手，又咳了几声。这几声倒不是装的，他本就咳疾未愈。

赤芫已经明白沈长明的意思，她沉吟道，“宗主的咳疾怎一直不见好，可是药用完了？”

“唔，大概是。”沈长明咳完捂住胸口说道。

自顾谪去乾墨阁禁闭，沈长明便没再喝过药。厨房倒是去了一次，只逛了一圈，熟悉一下环境便走了。根本没在意，是否还有没有药材。

顾谪想起昨天从沈长明房间走后，去厨房看到的情形。熬药的药罐还是他走时放的位置，原封未动。

“应该还有，我去给师尊熬些药来。”顾谪开口。

沈长明点点头，目送顾谪推门离去。

“宗主一直这样瞒着小谪也不是办法。”邱烨看着顾谪远去的背影叹息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沈长明正色道。随即看向赤芫，“地心魔石碎片带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