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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瞬间静默了。

三人齐齐望向阿雪。

桌上的饭菜还在散发着袅袅香气，象征着热度的白气缓缓漂浮，将众人的样貌都遮挡助了。然而这时已经不必细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复杂的神色。

“阿雪姑娘，你刚刚说，谁……谁怎样了啊？”阿萤屏住呼吸，像是稍微大声点就会打破什么平静一样。

阿雪后知后觉道：“要不，你们先吃饭，吃完我再……”

“先说。”忘尘看向阿雪。

他的目光分明很平静，但是平静之下却好像汹涌着可怕的浪花，即将要将什么吞没一样。

“额……”阿雪脸上难得流露出后悔和纠结，“就是，我今天借着机会在山中巡视。然后发现有一处死气很浓烈的地方。像是有人被拘了魂魄走不掉一样，于是就想着去看看。那一处看守虽然不多，但是却异常森严，能看得出是很重要的地方。于是我就用了些小方法进去看了看……大概是在一个密室一样的地方，布下了许多禁制，禁制之中死气很重，以水气感应，能隐约看到里面有一具尸体，已经死了有一年多了。”

“如你所言，那处禁制森严，结界密闭，你又是如何知晓那是我师父的？”忘尘的声音微微扬起，能看出他现在激动异常。

阿雪眨了眨眼睛：“他亲自告诉我的啊。”

屋里顿时陷入了第二次沉默。

忘尘突然想起此前他与阿雪论及生死，她便是这般无畏无惧。

“你们……也想见见他吗？”阿雪突然又问道。

此话一出，忘尘顿时觉得自己汗毛倒立，起了一身的冷汗。好像周身的温度骤然下降，可怖的气息弥漫了过来。

“阿雪姑娘，你……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什么？”无嗔艰难地开口问道。

阿雪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打破众人常理认知的。

拘魂，死气，与亡者对话。这些无论如何都是罔顾人伦，是晦气万分的。

“是鲛人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我们所不知道的吗？”阿萤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不是的……”阿雪的嘴角往上扯了扯，似乎想挤出一个微笑，但是那笑容看着却苦涩异常，“是在我的族人全部被屠尽之后，我被带往寒山罪林。风雪之中我夜夜听到有人在哭泣，在哀嚎。日日夜夜从不停息。而其中还有人一直在呼唤我的名字，让我快走，不要回去。那时我隐约知晓，大概是因为流动的海水将亲族的血一同涌进了我的身体，那些带着他们生时残愿的想法不得解脱，环顾在我的周围。后来我一点点习惯了，也就多了对死气与魂灵的感知。只是这种感知只能是察觉到横死且心有不甘的魂灵，若是自行愿意往生的，我便无法察觉了。”

忘尘看向她，心中的疑惑也一点点解开。

怪不得阿雪能够得知罪林的积雪之下有死人的骸骨，却无法得知离先生已经死去这件事。

像离先生那般洒脱，阿雪是无法觉察的。

“抱歉……”察觉到阿雪的这些回答，其实是她在揭开自己过往的伤口，阿萤觉得十分难过。她不该问的。

“无妨。若是我对你们有所欺瞒，倒是我的不对的。我视你们为朋友，这些说与你们听自然无妨。”阿雪宽慰她道，然后便话锋一转，又道，“所以，你们想和他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