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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雪还在下着，没有了阿雪对于时间的加速，它却依然快得吓人。

忘尘听着这关于过去的故事，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他有点难以想象，阿雪是如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与族人逝去，而现在又要再看一次自己父亲的死亡。

这未免太残忍了些。

“阿青……对不起。”离先生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阿雪没有回头，只有忘尘一个人向离先生看过去。

那个英俊的男人仿佛只是浮华泡影，短暂地出现在回忆之中。而现在忘尘所见的他已经形容枯槁，眼见便要油尽灯枯了。

他的眼泪在窗外的雪落声中被掩埋，只有淡淡的鼻音暴露了他在哭泣。

忘尘看到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徒劳着挣扎，而是带着几乎没有任何希望的双目，再一次试图唤起那面被掩盖的镜子。

镜并没有任何地反应。

大概离先生已经猜到是这个结局，所以他也没有任何的想法。

他的眼睛里已经不再闪烁着什么光芒，他只是抬起手。

就是在这时，忘尘察觉到阿雪不知何时也回过了头，静静地看着离先生的动作。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双手紧紧握拳。

忘尘下一刻便明白了她为何如此。

离先生的生命突然迅速地流逝，脸色逐渐变得灰白。

他渐渐闭上了眼睛，不再呼吸，不再有心跳。

与此同时，一个不守约束的魂灵出现在了他的尸身之前，和阿雪他们一样，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已经死去的身体。

离先生将最后的灵力抽离，成为一个虚弱的魂灵，在这里等待着有一天，或许会有他要等的人前来。

他在做这些的时候并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

几乎是在赌。

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阿雪的情绪随着离先生的逝去变得波动，忘尘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威压从他身边涌出。

这样下去怕是会出事！

情急之下，忘尘拉住了阿雪的手臂，声音又轻又快：“这是过去的记忆，他现在还在用最后的残魂为我们拖时间，冷静！”

“……所以说，不是他。”阿雪的眼泪落下，她喃喃着，“不是他。”

意外的，忘尘明白了她的意思：“屠戮你族人的不是他，是外面那个……那个……”

他说不下去了。

外面那个英俊高大而苍白的男人，他分明是认识的。

若是那人佝偻一些，头发再花白一些，多一些皱纹。

分明就是……就是他的好师叔，那位传闻中不问世事一心向道的观微师叔啊！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放下过被人夺了执镜使之位的恨意，他在寒山步步为营，伺机潜伏着，终于让他等到了，能够复仇的那一天。能够重新夺回镜的那一天。

镜！

随着阿雪灵力的散去，过去的记忆消失在这个房间里，因为被主动抽离了所有的灵力，离先生的那具尸体很快便化为了白骨。

甚至连腐烂的过程都省了。

忘尘看向那面改变了离先生命运的镜子。

它居然还在那里！静静地躺在书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