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忘尘顺着阿雪的手指尖看过去，只见葱白的指尖捏着一颗圆润的珠子。

那珠子并不算大，但却是忘尘没有见过的。那颗珠子看起来十分像是一颗珍珠，但是在藏叶楼的日光下，却闪烁出温柔的奇光，像是为那颗珠子镀了层五色的外壳。

连同那颗珠子折射出的光似乎都有着奇异的惑人之感。

忘尘呆住了。

与忘尘不同的是，引风在愣了一下之后，突然走上前去。她眉头紧锁着，伸手拿过那颗珠子的姿态却是十分小心、谨慎的，仿佛那是什么怀着她所有希望的珍宝一般。

阿雪顺从地任凭她拿过那颗珠子。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引风细细查看着手间的珠子，目光中显示出一丝沧桑与疲倦。

“我是从东边而来的，海边总是能捡到陆地山林里见不到的东西。”阿雪看了一眼忘尘，心知他不想让自己暴露更多，干脆就顺着之前的谎言说了下去。

“这东西可不是海边能随意捡到的。非深海而不可得，唯月下泣方可生……你最好老实说，这东西从何而来。”引风捏着那个珠子，双目死死盯着阿雪，像是极为迫切地要知道什么东西一样。

“师叔，这是什么啊？”一边挑完书目的无忧本来想过来看看众人在看什么，结果刚一靠近，便被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震惊的不敢再往前半步。

“这是鲛珠，唯有鲛人在月下哭泣，才会生出的东西。这东西若是落入海水，变回转瞬消失不见。你不可能是从海边捡到的。”引风说道。

阿雪眨了眨眼睛，丝毫没有把引风的紧张放在心上：“引风师叔又是如何得知和鲛珠有关的这些事情呢？”

引风被她问的一愣，她眼神似乎闪了闪：“藏叶楼藏书千万，我自是都看过的。”

阿雪笑了：“既然是从书上看来的，那或许也是道听途说罢了。我这颗其实是我娘给我的，她说是从海边捡到的，我便是这样信了的。”

“你娘？”引风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你娘也是东边的人？我能否问一下她的名字？”

阿雪盯着引风看了半晌，随后朱唇轻启，缓缓道出一个名字：“我娘唤名，阿青。”

引风像是触电了一般，脸上顿时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她目不转睛盯着阿雪，像是想从她的脸上寻找出什么一样。

阿雪也仰着头，任她打量。

半晌，引风才缓缓将那颗珠子又递了过去，说道：“鲛珠你收好，莫要再随意拿出来给别人了。那书你喜欢看，我送你便是了。”

忘尘惊异于引风态度的转变，似乎阿雪说出的那个名字有什么奇怪的法咒一样，让引风在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

“挑好了书，你们便走吧。”引风挥了挥手。

阿雪冲引风点点头，转身离去，无忧则抱着两本崭新的话本，不知所措，思忖片刻后，他小心地向引风询问道：“师叔，这两本书，我要过来帮忙几天啊？”

引风看也没看他：“随意，送你都无妨。”

“啊？”无忧哪见过这等好事，往日里引风都恨不能让他这辈子都留下来做帮工苦力。

只是见引风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便也只好向引风点头，低声道了谢，便跟着阿雪走出去了。

忘尘他们都没有看到，引风自他们离开，便盯着阿雪的背影，那目光苍老而疲倦，像是在人世间沉浮了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