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师尊是高危职业

一一水云榭。

“果然还是本君这里清爽一些。”

刚踏入水云榭的院子，沈西楼就低声叹了一句，忍不住嘟囔着，风拂过竹叶，沙沙沙的声音有几许悦耳，入目所及是一片清新淡雅的绿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灵药香味，闻起来心旷神怡。

池中遍布莲叶，不蔓不枝的根茎越出水面，荷莲开得又红又艳，千奇百怪的假山屹立在池水中央，不知从何处引来的天水冒着缭绕的寒气缓缓流进院池中，流水汩汩。

很美好，又不会觉得烦躁。

就如叶初所说，他这里最适合养伤了。

江无言眸子一抬，淡淡的瞟了眼沈西楼，沈西楼整日周转在这满院的灵草灵药中，身上竟未沾染上半点药香味，他一时不知沈西楼这“医术精湛”的名讳算不算是沽名钓誉。

“本君的医术可是实至名归。”

沈西楼轻笑了一声，桃花眼风流的瞟向了江无言，见江无言怔愣一会儿，脸上陡的变成愕然之色，似乎不知道沈西楼怎么会晓得他心里所想，沈西楼又嗤笑着，白眼一翻，开口道：“你那想法全都写在脸上了，年轻人......还是要沉得住气。”

江无言：“......”

沈西楼下巴一扬，指向木屋其中一个房间，扭着身段走向房间，又回过头风流倜傥的冲江无言妖娆了嗓音：“走罢~小东西，去把那个房间温池里的水灌满，伺候本君沐浴更衣。”

似乎是被沈西楼妖娆的声音与身段给恶心到了，江无言眉头一蹙，“无耻”两个字在嘴边转了一圈还是被他生生咽了下去，见沈西楼站在门口等自己，便面无表情的跟了过来。

推开房门，入目的是被火烧得黑黢黢的灶台，灶台上放着一口极大的锅，似乎是用来烧水用的，锅口的上方搭着一根通了心的竹子，竹子从屋梁上穿了出去，不知从哪儿引来了天水。

除了烧水用的灶台，房间里还有一个深陷入地下、四四方方的池子，左侧有数级石阶连接到池底，池子很宽大、看起来不高，壁面中间建了一圈凸起的石块可供人歇坐。

池子旁竖立了一扇屏风，一张软榻，沈西楼打散了发丝，一头青丝倾泻而下，他走去软榻上斜靠着，双腿交叠在一起，一手覆于腰上，一手半握拳支着脑袋，眉眼上扬，狭长的双眸望向江无言，他嘴角噙着几分欠揍的笑容：

“本君先睡一觉，你什么时候把池水灌满，什么时候再叫醒我，去生火烧水罢，小东西~”

其实满打满算算起来，江无言的年龄比沈西楼还要大上一些，只是对于怜悯慈悲天下人的神仙来说，哪怕是个八旬老者，在他们眼中也只是孩子。

江无言首次对视上沈西楼的目光，他发现这人的瞳孔是墨蓝色的，眼眸似乎还藏着什么笑意，正当他仔细打量时，他竟闭上眼睛好像真的要睡觉了。

生火烧水对于常年走南闯北、在刀尖上逃命的江无言来说，并非难事，炉灶旁放着干柴，他丢了些干柴进灶台中，还在墙角找到了火折子，只是就这么点火肯定是点不燃的，江无言又出了门去，在竹林中地上拾取了一堆晒干的枯叶，枯叶是易燃物，吹燃火折子进去，很快，燃烧的枯叶就将干柴也烧了起来。

大锅上的竹节被木塞堵着，没堵严实，水一滴一滴的落入锅中，将木塞拔去，水流大了起来，哗啦啦的，没一会儿，这么一大口锅就淌满了水，想把水烧热，还要花些时间，江无言就靠着灶台席地坐着，时不时往火中添柴。

看外面的天色，应该申时左右了，他仍然记得今天是云望舒的生辰，只是等水烧热，伺候好沈西楼沐浴更衣后再赶去云雾楼寻他，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你看起来好像很着急啊。”

软榻那边传来声音，江无言手中还捏着柴火，他扭头去望，不知何时，沈西楼已经睁开了眼，狭长的桃花眼满含笑意地盯着他，其中是他看不懂的意味。

沈西楼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散发垂在脸侧，他嘴角上扬起来，像浪子似的打了个哈欠，娇声询问：“哈～小东西有什么急事吗？告诉本君，或是本君能帮上什么忙。”

江无言定定的看着他，似乎是在思量他话中的真假，沉默了片刻，他还是决定试着相信沈西楼一次：“今日是小祁生辰，我怕赶不过去，所以请沈君主......”

“哦～他的生辰呀。”沈西楼打断了江无言的话，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脚垂下软塌踩在地上，他眼眸一阖，笑眯眯的继续说道：“本君又没阻止你过去，前提是、先伺候完本君沐浴更衣。”

江无言：“......”

他真是疯了。

为什么会选择相信沈西楼，把事情告诉他，然后让他看笑话吗？！

沈西楼从软榻起身，走到了江无言身侧，他俯下身，手指勾起了江无言的下巴，江无言皱着眉撇过头去，又被他用了几分力掰正了脑袋，沈西楼轻笑了一声：“或者......小东西叫几声好听的、本君就考虑帮帮你如何～”

“......”

无耻。

江无言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沈西楼，他手一动，用力掰开沈西楼捏着他下巴的手，别过头，面无表情的又往炉火中添了几根柴。

好像在把炉火当成沈西楼来出气，江无言脸色沉着，每丢入一根柴、他似乎都想将炉火给打穿。

“啧。”

沈西楼直起身子，瞟了他一眼，轻嗤一声，低声呢喃了句“真倔”，见江无言没反应，便又摇着头走出了房间。

院外的地上，一大片灵药长得正好，绿汪汪的，沈西楼指尖一点，水流从池塘中汇聚到半空成了水球，水球越聚越大，突然砰的一声炸开，密密麻麻的水珠像下雨似的落在了草药园子里，身上滴水未沾。

其实不管是浇水、施肥还是除草，一直都有专门的小仙子在打理草药园，只是近日他才将小仙子派去送信给鹤岚天宫，快的话大概今晚就能回来，这草药园子也挺大，沈西楼平常浇水都是用这种方法，省时又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