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三合一【会员加更】

本就是一群鹌鹑似的宫人，被华妃这么一吓，更是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论起好处来，她们这几个奴才往日里并不在莞贵人面前得脸，自然比不上崔槿汐、小允子她们得到的好处多，只不过往日逢年过节或是办好了差事也都没少过赏钱。小主便是偶尔暴躁，她们也都觉得可以忍受。毕竟这宫里哪有几个像昭贤妃娘娘好伺候的主儿呢？

今日究竟是谁对谁错，她们实则是不知的。但平日里莞贵人和槿汐姑姑没少教她们要一心向着自家的主子，方才在外边儿时，槿汐姑姑也敲打过她们，一会儿要小心说话，否则小主必不轻饶。

华妃恨屋及乌，自是瞧不上这些孬种的，只睨了一眼后，就懒得看她们了。

皇帝冷淡的看了一会儿几个奴才，开口道，“昭贤妃，既然事关你宫里，那你便来问一问吧。”

“皇上……”皇后面色闪过一丝焦急，虽然她对于莞贵人设的计并没有满分的信心，可终究抱着几分就算除不掉昭贤妃，也要让她折损羽翼，最好在皇帝心中留下一笔，让她再难晋位的心思。

“这正是事关昭贤妃本人，才不好让她来问话啊。”

皇后想要掌握主动权，可皇帝怎能任她摆布。

“这么多人在这儿看着，朕也在这儿，皇后难道怕什么不成？”皇帝最不喜欢的就是皇后在自己原本做了决定时，做出一副贤惠公正的模样来横插一脚，若是他心情好时也就罢了，给她些面子也无妨，可他心情不好，又是另一种态度了。

皇后眼见着皇帝要怀疑上她来，她连忙噤声，不敢再说什么。

安陵容对着皇帝微微行了一个常礼，就转身向这些奴才问话。

她的目光在小允子和崔槿汐身上打转，又冷漠而不经意的打量到了旁边的两个小宫女身上。

锁定了其中的一个，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微微低着头，害怕的眼圈都红了，“奴婢小翠。”

“我问你，余贵人身子沉重，今日为什么要和莞贵人一同去千鲤池旁散步？”

按理来说，余贵人现在挪动起来不方便，虽说太医让她多活动，以免分娩时太过艰难，可以她的性格，只怕也不会跑到这么远的千鲤池去。

“奴婢只是个二等宫女，并不常近身伺候主子，只知道我们小主和余贵人聊了一会儿，好像是说千鲤池的鲤鱼好看，小主觉得可以让余贵人散散心，我们小主怕余贵人有事，特地多带了几个人跟着，奴婢这才跟着去的，旁的奴婢就真的不知了。”

小翠说到最后还带了些哭腔，生怕哪里说的不对被皇帝发现后责罚，或是等事情结束后被莞贵人责罚。

“哦？是吗？那你再好好想想。”安陵容凝视着她，强大的压迫感让那个小宫女偷偷瞧了她一眼便不敢再抬头，只低头思索着一会儿该怎么说。

安陵容转而又问上了崔槿汐。

“崔槿汐，你是碎玉轩的掌事姑姑，又是莞贵人的心腹，想来无论什么都是知道的。”

崔槿汐一副恭敬的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多么老实可靠的人。

“奴婢哪里担得起心腹二字，只不过是平时伺候时多了几分细心，在小主面前得了几分脸，这才能在身边伺候罢了。”

“你倒是懂得周旋。”安陵容感慨了一句又问，“今日莞贵人和余贵人为何突然起意去了千鲤池？又是怎样遇见的恭定郡主？如何就说恭定郡主故意扑倒了余贵人？”

“我们家小主与余贵人一向交好，想着千鲤池的鲤鱼一绝，便邀她同游，希望能让余贵人多散散心，顺利生产。”崔槿汐就着方才那个叫小翠的宫女的话又找补了一些，话里话外都表达了甄嬛对余莺儿的关心。

“至于恭定郡主，当时大概是郡主恰好下学，就与两位小主遇见了。郡主过来请安，我们小主不敢受郡主的礼，就让奴婢去扶她，谁知才一扶，郡主就突然扑向了余贵人，奴婢等来不及反应，郡主和余贵人就落水了。”

崔槿汐说的话倒是逻辑清晰，只可惜正中玻璃你送我下怀，她这边话音刚落，恭定郡主的嬷嬷就呜咽了起来。

“皇上！您可要给郡主做主啊！这位槿汐姑姑一定有问题。”

“怎么个有问题法儿？嬷嬷别光顾着哭，倒是说给皇上听呀。”敬妃在一旁温声说道。

“其实郡主不仅受了落水之苦，她的左腿弯处也受了伤，方才太医来检查过，现在还青紫着。皇上是天子，心系黎民百姓，或许对后宅一些阴司了解的并不深，可老奴一辈子都在后宅里，这样的事见得太多了。当时接触到郡主的就只有这个崔槿汐，她若没对郡主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郡主的腿怎会受那样的伤？又怎会突然在平地无法站稳扑向有孕的余贵人呢？”

嬷嬷把事情摊开来说，直接把这些事引到了后宅阴司之事上，点皇帝明白，这就是你的后妃为了什么事在作妖，还不忘恭维一下皇上，说他心系天下，哪怕后宅有问题，那也不是他的问题，而是女人们不懂事。

“那位太医尚在承乾宫，应当能为郡主受的伤作证。此外，老奴听闻慎刑司的精奇嬷嬷掌管各种刑罚，想来对于各种伤更是了如指掌，若能让她们看看，也好断定，到底是什么东西害了郡主摔倒。”

“恭定的腿也受伤了？”皇帝有些吃惊，但神色并没有太大变化，这样一听，他又觉得嬷嬷分析的或许有几分道理。他也实在是不相信，他的昭贤妃会指使恭定郡主伤害有孕的妃嫔。

“就按你说的，小厦子，让精奇嬷嬷去承乾宫走一趟，看看郡主，别吓到郡主，回来时将太医一起带过来。”皇帝还是非常相信精奇嬷嬷的，虽然精奇嬷嬷偶尔会给妃嫔行一些方便，但本质上还是在为他服务，只是通过他的态度给嫔妃行无关紧要的方便罢了。

崔槿汐手上的汗冒了一层又一层，她本就是不赞成莞贵人做这件事的，太冲动，又没有十足的把握，可莞贵人既然做了她就不得不帮着推波助澜，谁让她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可如今这脏水要甩到她身上，叫她如何能泰然自若，这可是小允子动的手。

苏培盛亦是担心自己的心上人，只是苦于不好开口。

“小翠。”安陵容转而又问那个小宫女，“既然你们都说恭定郡主扑倒了余贵人，你们这么清楚的看到了，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去救余贵人？反而是我承乾宫的人去救了？”

小翠支吾了几句，“嗯……当时奴婢……奴婢没反应过来是谁落水了……奴婢……吓住了。”她没有说实话，手将衣摆都攥湿了。

当时她下意识想要救人，可旁边的允公公扯住了她，示意不让她动。

“你胡说。”小乐子这会儿也不那么害怕了，瞪了一眼那小翠说道，“当时你们就站在池边，比我们要近得多，若说春穗姐姐反应快先跳入水中救人了，可等春穗姐姐喊我下去救人时，你们都没有一个人挪动，就连我们救上了余贵人和郡主，不叫喊你们都不肯搭把手。”

“就算你们都怕水，不敢救人，可却连一个去叫太医，传轿撵的人都没有，余贵人躺在那里，她身边的宫人顾及不了许多，你们也顾及不了吗？太医都是我从水中上来后，春穗姐姐遣我去叫的。”

说着说着，小乐子又冲皇帝磕了个头，“皇上，奴才说的是真是假，您派人去太医院一问便知，当时奴才浑身湿透了，疯跑进了太医院，把当值的大人们都吓了一大跳。”

他这一说，皇帝又信了七八分，对苏培盛使了使眼色，让他派个人去太医院问话。

皇帝目光有些冷冽，直直的看向早已跪的膝盖酸痛的莞贵人，“你平日很是果敢体贴。”

皇帝的话意有所指，这是在质疑甄嬛平日里的细心和勇敢都去了哪儿？怎么会在那么关心余贵人的情况下，却对她落水无动于衷呢？

他又想起当初姝妃和沈贵人一同掉入千鲤池，昭贤妃不假思索的就跳水救了她们，救了姝妃也就罢了，昭贤妃和沈贵人可不是好姐妹。

莞贵人能为了沈贵人找刘畚，却不能对口口声声关心到不得了的余贵人施以援手，皇帝心里直觉莞贵人所说的情意都是虚假的。

“皇上……嫔妾……嫔妾也是吓傻了。”莞贵人无力的辩驳到，她第一次觉得往日展露的聪明形象成了自己的绊脚石。

“皇上，太医和精奇嬷嬷来了。”小厦子传话道。

“带进来。”皇帝话音才落。

方才一直没被问到的一个小宫女，哭着跪爬着向前，“皇上……奴婢什么都说……奴婢什么都说……只求皇上放奴婢一条生路……”